有生以来,风清心中的那股清泉,第一次失灵。她的心间,蒙上了一片灰尘,清泉再也冲刷不掉。
而那片灰尘,正是李温。
风清咬了咬银牙,心中暗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这个无比执着的人,就这样在我眼前死去。”
两股更加汹涌的水行之魄,由李温的前胸和后背,涌入到李温的身体内。
李温神智稍微一震,头脑有些清醒。他立刻感应到,风清正在将大量的水行之魂,输进他的体内。在这水行之魂的束缚下,奔腾逆行的血液,变得平稳了不少。
随即,李温心中一惊。风清如此不要命地,向自己的体内输送水行之魄,她自己如何承受得了?
“风清师尊,你,你这样会没命的。”
“别多说话。你抱元守一,与我的水行之魄配合,阻止血液逆行便是。”
李温苦于浑身动弹不得,不能摆脱风清的手掌,只得按照风清所说,催动气络中的天地之气与天地之魄,在脉络中缓缓运行。
过不多时,李温感受到,风清的双掌中,又是输送来两股水行之魄。紧接着,李温的左脸一阵热气传来,原来是风清喷出一大口鲜血,全部喷在了李温的头脸上。
“风清师尊,风清师尊,你怎样了?”
李温大声呼喊,却感到左肩头一沉。李温眼角的余光,看见风清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上,嘴角上挂着丝丝血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明显是晕死了过去。
李温心急如焚,也不知风清师尊,伤得重不重。
他一发急,便没有顾上自身。脉络中的天地之魄与天地之气,在没有外力强加的情况下,开始按照自然状态运行起来。
一道道的天地之魂,没有了李温意念的指引,全部均匀地分布在李温的脉络中,随着脉络的方向缓缓前行。
便在此时,李温体内的天地之气,激活了脉络上的纹路,所有李温已经刻画出来的纹路,开始闪烁起微弱的亮光。
对于这一切,李温并没有注意到,他心中挂念风清的伤势,无暇顾及其他。
直到纹路的亮光又亮了一些,李温才注意到体内的变化。
随后,李温又注意到,变化的不仅仅是脉络,脉络中运行中的天地之魄,也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
原本李温体内的天地之魄,纯净,自然,没有一丝杂质。
可是此时,李温感到那些天地之魄中,潮湿,浸润,似乎其中参杂了许多水气。
不仅如此,天地之魄的运行方式,也在逐渐发生改变。由原来的平滑流动,渐渐变成一种波浪式的前行,便好像一道道水波,在脉络里涌动一般。
“这是……”李温虽不知,天地之魄为何会发生这种改变,但他心中隐隐感到,这大概是天地之魄,正在向水行之魄转化的过程。
他也不知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但风清师尊说过,在领悟行者之道时,体内的天地之气,首先会转化为天地之魄。待完全转化后,天地之魄中,便会渗进所悟之道,变成五行之魄。只有在体内的天地之魄,全部转化为五行之魄后,才算完全成为行者。
李温据此推断,自己体内的变化,正是天地之魄向水行之魄转化的过程。
随着天地之魄中的水气越来越浓郁,李温发现,自己逆行的血液,逆行速度也逐渐趋缓。
李温不由想到,一定是脉络上的纹路,每一次闪动,都会将渗入体内的那股悖逆的力量吸收一些。然后,纹路又利用这股力量,将天地之魄转化为水行之魄。
“如此看来,当天地之魄,彻底转化为水行之魄后,那股悖逆的力量,也会被纹路全部吸收,我浑身血液,再不会逆行,而是恢复正常。”
“可是,转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李温这时的头颈已经可以活动,他侧头看了一眼,仍在他肩头上昏迷的风清。“风清师尊,还等着我来救治,这种转化,为何不能快一些。”
想到此处,李温意念一动,强行催动脉络中天地之魄快速运行。
哪知,他这一催动,纹路的亮光,反而减弱了几分,血液逆行又有加速的迹象。
李温连忙停下,他此时方知,强行催动并没有任何用处,要想纹路发挥作用,还需顺其自然。
过了许久,脉络上的纹路,逐渐黯淡下来,已将悖逆的力量完全吸收。可是,这股力量,并没有维持到李温将所有的天地之魄,全部转化为水行之魄,大概只是转了五成不到。
虽说还有这方面的遗憾,但李温此时已恢复正常。
他一跃而起,轻轻扶住风清双肩,将风清放在地上仰躺。
李温身后,探了探风清鼻息。风清的鼻息尽管十分微弱,可喜的是并没有断绝。
李温心中一喜,双掌抵在风清的前胸和后背上,以自己的天地之魄,来条理风清的脉络。一边向风清体内输送天地之魄,李温一边轻轻叫道:“风清师尊,风清师尊……”
几声呼叫之后,风清的眼皮稍微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李温见风清终于苏醒过来,大喜过望,“风清师尊,你终于醒了。”
风清缓缓点了点头,看得出来,风清虽然苏醒,可仍旧非常虚弱。风清的水行之魄消耗甚巨,要勤修几日,方能恢复过来。
“你没事了?”风清轻轻问道。
“没事了。”
“那就好。以后千万记得,在未晋升到行者之前,莫要去做那悖逆天道之事。”
“风清师尊,你先别说话,赶紧打坐调息一番。”李温并没有详细说,自己是如何缓解过来的。其实严格说起来,风清输进自己体内的水行之魄,并没发挥作用,李温恢复过来,完全是靠脉络上的纹路,将所有的悖逆力量全部吸收。
但不论怎么说,风清师尊为了救他,耗费所有的水行之魄,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
“风清师尊,弟子实在是罪过,害得师尊耗尽水行之魄,不知要何时,才能够恢复如初,我……”李温说着,微微有些激动,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