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说什么?”他一下子被激怒,上来一把便扼住了她的喉咙,若是可以,他真的想要把她一把掐死在这里,“你再说一遍!”
倏忽之间,夏柒若只觉得自己口中传来一阵腥甜的味道,这几日本就奔波得格外劳累,现在又被人狠狠地压制着,她不论在肉体还是在精神之上,都已然承受不住,故此现在被他重重一捏,便是一口血涌到了嘴里,然后顺着嘴角低落,配合着苍白精致的面容,看上去竟有一丝妖冶。
“我说,我、不、会、跟、你、过、去。”她不再挣扎,而是无奈地笑了笑,居然是一副似乎看破生死的表情。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我不信……”她听癞子忽然出声威胁着自己,脸上的笑意不觉更甚,但是包含在内的,更多的却是讥讽与不屑。
他若是现在就能掐死自己,他必定毕竟早就做了,而且这山虽然说高不高,但绝对说矮也不矮,一个人过可能正好,而他要是想将自己一个死人背到对面去,却一定是艰难不已的。
况且癞子不似旺生那般,生的那样魁梧,而是精瘦精瘦的,鉴于保险,他一定不敢,不敢将自己现在就杀死,而是一定会胁迫自己与他一同爬过去。
而若是她不答应,一直赖着不走,相信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但事实证明夏柒若却是想得太过天真了,癞子见她竟然这般耍赖,当即便下了狠心,一个手刀一下子就狠狠地劈在了夏柒若的后脑之上。
感觉到了一阵剧痛,她只觉得眼前之景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夏柒若眨了眨眼睛,但是却忽然觉得耳旁一阵劲风刮过,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不对!
她的眼神一凛,然后迅速朝着四周看过去,但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只见这癞子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拖上了一处悬崖,虽然离地也只不过二十米的高度,连地上的枯草也能看得见,但是若是从这里跳下去,生还的几率却是寥寥无几。
而癞子却也龌龊,将她放倒在一个只能够容纳一人的断崖峭壁之上后,自己一个人便坐在她的身边,慢慢地等着她的醒来。
夏柒若幽幽转醒,却发现了自己重又被逼到了一条绝路之上。而这条路,她只能上,不能下。
不知道癞子又从哪里捡回来了那条马鞭,见夏柒若仍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他便高高地扬起了右手,然后重重地抽在了夏柒若的身上。
“啪!”
随着一身闷响,夏柒若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如同灼烧一般,只让她觉得火烧火燎的,却再也忍受不了。
“啊……”实在承受不住,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声,额头上也冒出了许多冷汗。
“嗯?还不走?”又是一鞭子落在了身上,饶是坚忍如她,也是只能妥协。
见她答应了继续向前,癞子扬了扬头,示意她一个人在前面走,而他自己则在背后指路,而且将她回头的后路完全阻断。
随着高度的不断上升,这里也越来越陡峭,山路也渐渐地变得愈发窄小。
“他娘的,怎么这么冷!”癞子不禁打了个喷嚏,现在他们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积雪。
这里果然是一座雪山!
夏柒若在心中不禁感叹道,鼻子里也充斥着一股专属雪地杂草的独特气味,但是看了看在身后一直拿着鞭子不停威胁着自己的癞子,她却只能咬咬牙,然后不停地向上爬去。
不知道这样走走停停地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定已经伤痕累累了。
而这些伤痕得不到很好的照料,每日都是愈合了便又绽开,结疤了却又撕裂,但是夏柒若,却已经越来越麻木。
“快点快点,就要到山顶了。”癞子的牙齿之间不禁开始打着架,却仍是不忘催促着夏柒若,但声音传出来,却是颤抖不已。
山上确实太冷!
两人走到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够各自抱着臂,然后不顾牙齿之间打着颤,硬着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去。
终于,在踏上了最后一步之时,癞子明显露出了一副欣喜不已的表情,但是夏柒若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暗淡了。
洛雾铭,我夏柒若是生是死,便一切都把握在你的手中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然后又在癞子的催促下,匆匆地向着山下冲去。
这下山毕竟是比上山要方便快速地多,而且还省力得很,两人很快便走了大半的路程,但是距离上山之时,两人也已经就这样度过了一天一夜。
现在各自的肚子应当都是饥肠辘辘了。
“癞子,我们还有些铜钱,我好歹是个将死之人,死之前,总要让我填饱肚子吧。”夏柒若意味不明地看了看癞子,见他的眼光也转向了自己的身上,便立即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她本就生得标志,而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饶是心肠再硬之人如癞子,却也是有了些于心不忍。
做个饱死鬼,这个要求也实在是不为过。
摸了摸自从到手之后就一直挂在腰间的钱袋,之后他们的吃食均是在林子中自己解决的,时而抓些野生的小动物或是去河中捕些鱼,竟也是根本就用不到这些银钱。
既然要送她上路,便去饭馆中为她践行一次吧,毕竟在山寨之中,她也救过自己一命。
见他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松动,夏柒若便知癞子心里已经是默许了,提在胸前的一股气这才放了下来。
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现在自己所收集的草药根本就再难派上用场,因着那一次山寨之事,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颇会用毒,所以尽管没有看到她去专门采摘这些草药,却是仍然十分提防着她,这些制作吃食之事,从来不假她的手,让她想要找机会下毒,却完全无计可施。
“也罢。你只记得来生,千万不要再与太后作对。”
冷不防地,癞子忽然幽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