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已定,众人当晚就开始实施。在欧阳和苏赫巴鲁的陪同下,王庞清厚着脸皮敲开了刘芸大夫的家门,正赶上李区长不在家,似乎为自己的计划提供了一个适合的环境。在王庞清顺利进入刘芸大夫家之后,欧阳和苏赫巴鲁为了留给他自由发挥的空间,立即赶回了医院的住处。
对于王庞清的到来,刘芸大夫显得十分高兴,她连忙拿出配给给干部的牛肉罐头,招待王庞清,不停地问这问那,其中不乏关心的言辞。
王庞清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别扭和尴尬。可是经过她对自己这么一问,自己回忆起“辽东事件”发生时候的情形,不自觉地感到心情沉重起来。他的父亲王老爷子,就是在那次袭击中以身殉国。自己的母亲,在被送走之后,再也没见过面,400年的时间过去了,母亲肯定早就去世了,没想到火车站一别,竟然是最后一面,王庞清说着这些,眼圈都有些红了。
刘芸大夫不停地叹气,语气慈祥地劝他,也说道了自己之前的遭遇。正如欧阳所了解的那样,她的儿子也死于那个年代,她为此不知道哭晕过多少回,就算现在想起来,心中依然是隐隐作痛。
她又说道,王庞清的模样跟自己儿子有一点相似,特别是那忧郁的眼神,拿她自己的话说,就像她老家苏杭一带的梅雨季一样,灵透却哀伤。在第一次看到王庞清的时候,她差点哭了出来,在王庞清的身上,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儿子的影子,不自觉地就把王庞清当成自己儿子一般照料。
她这样说着,不自觉眼角流下泪来。自觉有些失态,便一边擦泪一边向王庞清道歉,说这些事情是所有冷冻人心中的痛,是那个时代的悲剧。所以,她在见到冷冻人的时候,经常说起这些事情,悲哀说出来,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王庞清此时已经从过往的忧伤中脱离出来,这就叫做世事无常,老一点的人管这个叫命。所谓人的命,天注定,说的就是人的想法和计划永远赶不上世事的变化。虽然老话是这么说的,王庞清却从来没有认同过。
在他的心里,这个世界上事情只分为两类:我想做的,我不想做的。我想做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达到目的。我不想做的,哪怕是天王老子的命令,我也不听。
如今他心里想着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跟“圣贤”死磕。
想到这里,他收回了心神,注意力转到“认干妈”的事情上。他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刘芸大夫,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眼角布满皱纹,如今哭哭啼啼,仿佛儿子的死就发生在昨天,而不是400年前。
看到情形变成这个样子,他也就就坡下驴,说道:“刘大夫,其实您长得也很像我母亲,我第一次见您,心中就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刘芸大夫一听他这么说,旋即止住了哭声,便说道:“是吗,这得是多大的缘分。”
她顿了一下,用询问的语气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个妄想啊,这个想法也有了好些时间了,你要是愿意的话,能不能留在我身边,权当是做我的干儿子。”
王庞清一听,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故作惊讶说道:“那有什么不可以,是我的荣幸啊!”
刘芸大夫一听如此,立即破涕为笑,说道:“小王啊,你放心,我家的李区长是这里的首脑,你留在这里一定亏待不了你,我们这里也有研究所,我让老李跟上边打报告,让你留在这里,你看这样行不行?”
王庞清一看大事已成,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说道:“那当然好了。”
刘芸大夫喜出望外,说道:“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留在这里,愿意叫我一声妈,就叫妈,抹不开面子,那就叫刘姨也可以。”
王庞清听到这里,刚才对于刘芸的同情之心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心里还是有点排斥管别的女人叫妈,可是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一咬牙便叫到:“干妈!”
“哎,哎!”刘芸大夫忙不迭地答应着,她站起身来走进厨房,拿出昂贵的青菜和水果,说着就给王庞清做了一顿像样的饭。
王庞清吃饱喝足之后,又和刘芸大夫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他回到医院,和欧阳和苏赫巴鲁说起了事情的经过。苏赫巴鲁听完之后哈哈大笑,打趣道:“看不出来王工安达不仅有堪比“传销”的语言手段,更是坚持发扬了自我牺牲的精神。”
欧阳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你没有立即跟她请求,这件事情做的很对。今天晚上能够成功完成任务,已经是大胜,对于通行证的事情,最好搁置几天,等两个人彼此熟悉一些,他再张口。这样不仅仅水到渠成,而且也能稍微避开一点嫌疑。”
王庞清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你们见到小爷的手段了吗?还敢说我在队伍里没用吗?”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各自睡下。
此后的接连几天里,王庞清每天都要去刘芸大夫的家,尽量博取她的欢心和信任,就连李区长也开始慢慢喜欢这个“干儿子”了。
又过了几天,众人合计着时机一到,便督促王庞清快点跟刘芸大夫要通行证。王庞清硬着头皮再次走进刘芸家门,在里边苦口婆心地求了半天,说道自己希望为“刑天区”做点贡献,他有一块很重要的东西寄存在戒严区的“119号基地里”。
刘芸大夫一听,说你要做贡献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件事情还需要李区长点头。不过她保证一定劝说李区长,给他一张通行证。
过了一天,王庞清最后得到的答复是,李区长可以给王庞清通行证,但只限他本人一张,还必须在李区长的陪同下一起去。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欧阳和苏赫巴鲁,二人听完都是情绪低落,不过也没有办法,好在现在有人能进去了,聊胜于无。王庞清宽慰二人道:“不去也好,装孙子的事情,还是留给我一个人吧。”
第二天,在李区长的陪同下,王庞清坐着区长的专车,在军警的保护下进入了城北的军事戒严区。
一路上,王庞清跟李区长聊天。李区长因为对王庞清熟悉了很多,便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就是他如今严格地贯彻戒严令,一个是为了保护这些人的安全,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想借此机会给自己留下一些科技人才。
如今的中国格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省份早就重新划分为六个大区。他作为“刑天区”的首脑,清醒地意识到,要想将西北建设好,必须拥有像样的人才。如今这些大科学家,大学者,就在自己的城区里,本来这些学者是为了大战准备的,而如今大战结束,中国步入到战后重建阶段。他不得不想点办法,将其中的一些留下来。
王庞清听过他的意思,便顺应地说:“您放心,我和我的同伴可定会留下来,建设大西北。”
专车穿过厚重的大铁门,开到了一栋六层的小楼前停了下来。王庞清下得车来,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找到了“119号基地”的楼层。他本来是想先去找“108号基地”的负责人胡主任,替苏赫巴鲁报告任务的情况。可是相问之下,地下要塞的行政系统已经取消,各个负责人早就被带往中央。
王庞清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望,说起那位胡主任,王庞清还是很喜欢他那样直来直去的性格的。
王庞清在“119号基地”里跟相关人员说明了来意,果然负责人就在凌乱杂陈的储物间内找到了名为“王继业”的储物箱。
王庞清此时更加相信,一定是父亲把自己的名额留给了自己,而他却选择了以身殉国。这么想着,他不觉有点伤悲。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王庞清打开了储物箱。出乎他的意料,储物箱里除了一把手枪,什么也没有。王庞清记得,这把手枪正是某个“雪豹突击队”的队员送给自己的防身武器,他还在逃离大连的直升机上,用这把手枪打碎了后玻璃。
没有找到软盘,他心里有些吃惊,他推开了工作人员,自己翻找起来。储物箱就那么大,一眼就看得见底,根本没有那块软盘的踪影。
工作人员猜测说,可能是当初封存的时候,出了岔子,没准是被粗心大意的人弄丢了。
王庞清摇了摇头,按照“108号基地”的胡主任的说法,尽管那时候“末日人才储备计划”实在匆忙中进行的,但是对于每个人的随身物品,都是精心收集封存。就像自己之前在“108号基地”看见过储物箱,那个学者的结婚戒指那么小的物件都能保存完好,自己那么大一块软盘怎么就不见了?
正在王庞清焦急思索的时候,帮他开箱的工作人员一拍脑门,说道:“其实这个箱子是有特殊文件的。”
“特殊文件?”王庞清疑惑地问道。
“是的,就是表明储物箱之中的物品经过怎样的辗转和流程的文件。”工作人员答道。
王庞清追问道:“那文件呢?”
“前几天被廖教授借走了。”工作人员回答道。
“廖教授是谁?他在哪里?”王庞清又问道。
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真是的,问题这么多,我带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