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国,奴隶区。
叶涵一面无表情地跟着萧风,走进了奴隶区。
萧风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那一阵阵恶心的气味,令他想吐。可回头看看叶涵一,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相府千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萧风实在不想继续往前走,因为不仅是气味,连人都清一色地面黄肌瘦,很多人的身上,长着令人作呕的毒疮。
这些,都是最下贱的女奴。而叶涵一,从今以后,也将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萧风心有不忍地离开后,叶涵一开始打量起这里的环境。
破烂不堪的房屋,屋顶几乎被风掀开了去,依稀可见前两日的雨水,浸在阴暗的墙角。狭小的屋子里,大概有十几个十五六岁的女奴隶。这些女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只够勉强遮羞。她们浑身更是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因为瘦,所以她们的眼睛显得特别大。
此刻,她们正眼神复杂地盯着叶涵一,这奴隶区,还从来没有一个小姐模样的人,走进来过。
打量了叶涵一很久,见她并没有反应,一些女奴便大着胆子过来搭讪。
“喂,你叫什么?怎么进来的?”为首的一个女奴问道,模样有些盛气凌人,似乎是这些女奴中的头头儿。
叶涵一连眼皮都没抬,她心中无比地愤恨,未婚妻如此惨死,可作为未婚夫的南宫月,却做得这样决绝!
活着时受尽侮辱,死后更是背上****荡妇之名,哈哈,这世间,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
“我在问你话,你是聋子吗?”为首的女奴怒声道。
叶涵一冷眼看着她,枯瘦的身材,泛黄的脸庞,干瘪的胸部,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可偏偏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不可一世。
这低贱的奴隶区,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吗?哦不,无论何时何地,都只有一个道理——弱肉强食!
她气得一把抓住叶涵一的下巴,面目狰狞道:“进了这里,你还在装高贵吗?贱人!”
旁边一位看上去弱弱的女孩道:“花花姐,你她是新来的,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这是我孝敬您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恭敬地递给那个叫花花姐的女人。
花花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道:“小冻,也就数你最懂事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就不为难她了。”说完,拿着馒头走了。
小冻在叶涵一身边坐下,叹着气道:“不知道你是犯了什么错处,才被送到这里,但你今天的态度,对你以后的日子,实在是很不利。”
叶涵一转头看她,发现她长得其实挺清秀的,只是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又是满脸污垢。
“你长得这么漂亮,在奴隶区,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小冻再次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涵一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奴隶区的女奴,除了每天做不完的苦工外,还要经常被冥夜的贵族,当作是狩猎的对象。他们会把我们放入空旷的狩猎场,然后放箭射杀。最重要的一点,是每隔三天,存活下来的女奴,会被送到军营,充当最低等的军妓,供无数人泄欲。”
叶涵一猛地从地上站起,指甲深深地刺进了皮肉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小冻还在继续:“你看那边墙角的女孩儿,她她是我们中最小的一个,她才十三岁,可昨晚,却有十个男人强行占有了她,她现在就快死了,也快解脱了。”
她的语气很淡,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生命,尊严,在女奴中,是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概念。她们活得,比蝼蚁还要卑贱。
叶涵一的整个世界,一下子垮了。
这里的女人,人尽可夫,要么屈辱地活着,被无数低贱的男人压在身下。要么就当狩猎场上的一具死尸,被人弃之乱葬岗。
可我不要,我叶涵一不会任你羞辱玩弄,夜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会痛不欲生!
叶涵一没有发觉,她此刻的眼睛,嗜血般的红,那眼里的恨意,似乎有毁灭一切的力量。看得旁边的小冻,不自觉地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说,昨晚,你们已经被送到军营过了?”叶涵一神色冷淡道。
小冻点点头,却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
叶还有三天时间,自己能否逃出生天?但无论如何,都要一搏,哪怕用命去换,也好过屈辱地活着!
这时,花花姐的馒头已经吃完了,她趾高气昂地从外面走进来,“你,过来帮我抓虱子。”她伸手指着叶涵一。
小冻满脸堆笑道:“花花姐刚才不是说不为难她了吗?这……”
“我只是说暂时,况且一个新人,总得让她知道些规矩。小冻,你可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我让伙头儿刘三天后好好关照关照你。”
听到这里,小冻吓得浑身发颤,那个伙头刘,简直就是一头饥饿的野兽,昨天晚上,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现在身下都在渗血。
她不敢再为叶涵一说话,因为伙头刘,绝对是一场噩梦。
叶涵一心中冷笑,已经卑贱如此了,为何还要互相残杀?人啊,就是这样,你被别人踩着,就一定要想尽办法,去将另一个人踩在脚下,以满足那变态畸形的心理。
“我说你是真聋还是装聋?还不赶紧滚过来!”花花姐扯着嗓子道,显然是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一屋子的女奴,都吓得不敢吱声。
叶涵一却站在原地,稳如泰山,面对花花姐的叫嚣,却丝毫不为所动。
花花姐立即恼羞成怒地冲过来,刚想扬起手,狠狠给叶涵一一巴掌,却在半空,生生地被抓住,力道之大,几乎就要将她的手捏断。
“你……你居然敢反抗?你不想活了?得罪了我,我一定让那帮男人们玩儿死你!”花花姐还在高呼,可下一秒,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狠命地睁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
然而,那支明晃晃的金簪,却是实实在在地扎进了她的脖子里,在叶涵一抓住她手的同时,另外一只手,几乎同时拔下头上的金簪,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咽喉。
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叶涵一的衣裙,也溅了一地。
旁边的女奴完全看傻了,她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敢杀人!
“你……你……”花花姐想伸手去抓叶涵一的衣领,却什么也没抓到,倒在地上,挣扎了几秒钟后,再无任何动静。
“死人,是不会有虱子咬的。”叶涵一冷冷道。那眼神,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因为不肯去抓虱子,所以就杀了那个让她抓虱子的人。这样的女子,真是太过凌厉!
所有的女奴,几乎都忘记了尖叫,只是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在她们眼里,这个新来的叶涵一,比花花姐可怕多了。
唯有小冻,此刻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你就这样杀了她,没有想过后果吗?”
“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多她一个不多。”叶涵一弯腰,拔出花花姐喉间的金簪,轻轻地擦去上面的血渍。
如果说她第一次被迫杀人时,是满心的恐惧,那么现在,她则痛快极了。在这个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的地方,不是你杀我就是我被你杀,与其成为别人刀下魂,还不如自己做那个挥刀的人。
一直以来的心结,在这一刻,彻底打开。弱肉强食,适应才是王道!
“你就不担心他们发现后,杀了你吗?”小冻关切道。
叶涵一缓缓地站起,“花花姐因受不了军营折磨,回来后羞辱自杀。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叶涵一的声音,比寒冰更冷,所有的女奴,都吓得面无人色。只一个劲儿的点头。她们可不想为了一个花花姐,得罪叶涵一这样的人。
尸体很快就被发现,守卫虽满心疑惑,但所有女奴众口一词,他们也不可奈何,再说,区区一个女奴的死,还不足以掀起任何波澜。
而七王府中,夜漠独自站在窗前,屋子里没有开灯,萧风一袭黑衣快步而入。
“王爷,人已经送至奴隶区。”
夜漠眸光微闪,“她可有什么反应?”
“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王爷,属下有话说。”萧风低头道。
“你还想为那个女人求情?”夜漠冷声道。
“不是求情,而是说出我心中的疑惑。叶小姐是南宫月的未婚妻,南宫月身份尊崇,相貌不凡,想嫁给他的女子,数不胜数。试问有此良人,叶小姐为何还会与他人私奔?”
夜漠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可他得出的结论是:南宫月将叶涵一派来他身边当刺客,事情败露后,便舍弃这枚棋子。又以私奔为由,取消婚约。
即使能证明她不是私奔,但她莫名其妙闯入温泉山,实在是形迹可疑。再者,夜漠经过此事,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原本的十五座城池,转眼成了笑话,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叶涵一?即使,那个女人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但那又怎样?正如她自己所说,自己犯了高看女人的错,那么以后,女人于她,只能低到尘埃里。
“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本王不想再听。”挥手,萧风也只得无奈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