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瞧瞧床榻之上的楼帝,道:“依照你的意思是皇上没事?”她的心缓缓放下,只要没有问题就好。
但是院正的脸色依旧凝重,道:“回禀皇后娘娘,这病……”他没有说完,只是瞧瞧皇后的脸色。
只是抬头之后见到她正看着自己,于是赶紧道:“只是这病没有法子治,早年的时候,皇上外出行猎受到歹人的伏击,身体就一直没有好过来,如今多年以来一直勤于政务,让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难以承受,如今瞧来,已经有油尽灯枯之象。”
院正说完之后赶紧跪下来,一整个屋子的人都跪下,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尖利道:“不可能,皇上才五十,身体十分硬朗,怎会忽然就油尽灯枯。是不是有人给你好处让你这样禀报,说!”
院正的脸上都是悲戚,道:“小人不敢,若是皇后娘娘不相信卑职的医术,但是今日来到此地的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我们一同得出的结果,难道还有假,还请皇后娘娘多多陪陪皇上才是。”
皇后忽然悲从心来,斥道:“你们都给本宫出去!滚!”众太医们见到皇后这个模样,都面面相觑,只有行礼之后赶紧告退,不敢留在这里。
皇后缓缓走到楼帝的床榻旁边,道:“皇上您不会有事的。”说完一双眼里的泪水潺潺流下,滴滴答答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楼帝缓缓转醒,看到皇后如此模样,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怎么哭得如此凄惨?”他的嘴边还有一丝笑意,为了刚刚找到自己第一个孩儿而开心。
皇后拿着手里的帕子胡乱将脸上的泪痕都给擦掉,露出一个完美的笑,道:“臣妾没有哭,皇上看错了吧。”
“好了,不要骗朕,朕的身体朕自然明白,无非就是即将仙去,留下你一人罢了。”楼帝缓缓说道,他的心中略微有一丝不舍,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让出皇位,他也不会觉得可惜。
皇后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回过头来,道:“皇上真要舍弃臣妾,独自一人去天庭快活去了,不行,您还要多活几年,直到臣妾死后,你才能来。”
楼帝看着皇后,很久很久忽然道:“婉儿,你猜今日我看到谁了?”婉儿是皇后的名字,只有两人的时候,他经常会这样叫她。
皇后不知道他现在说这来干什么,只道:“皇上今日不是去看那帝王星么?自然只是见到太子和寒王其中一人,定是他们两人为了争夺皇位才将皇上气到如此地步,实在不孝!”
“非也!”楼帝摇摇头,心情很好地看着皇后,道:“婉儿,早年你与朕生的那个皇儿,他还活着,今日那帝王星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就是因为他!”
皇后吃惊地瞪大双眼,道:“皇上您说什么?您今日见到了我们那可怜的孩子?”皇后忽然就一阵心酸,道:“皇上您这是幻觉,那孩儿早在二十三年以前就已经离世……”
说完之后皇后就转过一边去,用手帕捂着脸哭泣,大滴大滴的泪珠沾湿了丝帕,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楼帝笑着道:“不是幻觉,那人朕曾经见过,他是凛帝,就是之前无忧的夫君,若是这世间有什么事情能够如此赶巧,朕只能说无忧和霖儿应是天生一对。”
当初轩辕霖在楼寻欢的大婚之上闹事的时候,楼帝就注意到他,当时只是觉得非常熟悉,这张脸像是某一个人,但是之后知道他是大凤王爷的儿子之后就没有多想。
但是今天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不过片刻之后他的脸就垮下来,道:“但是当初我欢儿硬是拆散他们夫妻两人,和无忧拜堂结为夫妇,这该如何是好,若是因为这件事情霖儿而与我们产生隔阂实在不好。”
现在的楼帝就是一个寻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的父亲,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长了,所以要做的事情反而像是一般夫妇那样。
皇后的眼里也都是欣喜,毕竟这也是她的孩子。她身为皇后,一言一行都是天下人的典范,所以平日里不能随意行事,任何事情都要有规矩,所以往往是一副威严的表情,只有在楼帝和她两人享受闺房之乐的时候才会有所放松。
虽然平日里众人看到楼帝对皇后总是淡淡的,但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
“相信霖儿一定会理解您。”皇后用那一条已经湿透了的帕子还在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看得楼帝一阵心酸。
楼帝伸出略微有一丝干枯的手,道:“这么多年以来,辛苦你了,朕身为一国之君,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若是来世我们还能结为夫妇,朕定会好好待你。”
只是楼帝在说了这句话之后脑子中却浮现出甄晚秋的身影,就算娄底曾经对她有多么迷恋,也都已经是过去,皇后在之后日日夜夜的陪伴中,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皇后感动得一塌糊涂,楼帝接着说道:“朕还想要立我们的孩子为太子,经来继承大业。”
皇后听到这话之后眉头微微皱起,道:“皇上,立储是国家大事,不能随意乱来,如今您将欢儿的太子之位给夺走,要让他颜面何存?”
楼帝听到皇后说的话之后,略微思索,道:“那么此事先别说,现在朕只想要将霖儿接到玖月国之中,让我们一家四口共享天伦。”
楼帝的眼里爆发出不正常的光芒,皇后知道他时日无多,泪水又从眼里流下来,道:“臣妾这就去着手准备,定让皇上满意。”
楼帝看着皇后的身影,心中暗自叹气,当初曹贵人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最后还是饶恕了她,毕竟他的做法也是为了自己好。
曹贵人生下十七阿哥之后不服管教,之后常常收取宫外人的贿赂,然后到楼帝的面前进谗言,这样的人实在要不得。
只是一直缺少他们来往的证据,曹贵人十分小心,不让人捉到马脚,所以皇后这样做也等于帮他除去一颗眼中钉,他又怎么会去怪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