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到躺在一堆的钱财上面的欧阳律,眼里皆是鄙夷,轩辕穆对着一个小厮道:“去弄醒他!”
小厮道了一声是,就去到一边拿起一个茶壶,把里面早就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泼到欧阳律的脸上,他一个激灵,匆匆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前的几人,一阵惊慌,赶紧跪道:“还不知皇上,太子,王小姐大驾光临,律有失远迎。”
太子看看一边已经凉掉的茶,斥道:“你是怎么做下人的!茶都凉透了还不换一壶!”欧阳律看起来像是要说什么,但是只是嘴巴张张又关上,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而小厮则是十分冤枉地跪下来,他本在一旁伺候得好好的,现在事情忽然就被甩到自己的头上,他还没有转过弯来。
其实只是轩辕穆为了转移话题而故意把他拉上的,但是小厮却不知,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太子,这是孝王吩咐的,早上沏一壶滚烫的茶,就留着,若是没有客人来,它变凉了正好可以当凉茶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身边欧阳律的眼神实在太过于恐怖。三人现在对欧阳律不只有鄙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人吝啬到如此地步。
就算是一个寻常人家,茶也会经常换,现在他竟然连茶水钱都要省下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看着这个屋子,里面藏着的金银也不少,随便一件都可以换来几年的茶水,至于像小厮说的那样极致吗。
欧阳律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头再也没有抬起过,就一直看着自己的藏好的钱财。
过了许久,隆帝道:“是朕疏忽了,当初赠你世王府,不知你被赶出来,更是害得你和老王妃失散,她被奸人害成那番模样。现在连你的基本生活朕也没有考虑,实在是朕的错。”
他这样的一番说法,让众人尽皆跪下,只是隆帝的心里也在偷偷地翻白眼,若不是欧阳律有用,他定不会说这样恶心的话。
欧阳律此时似乎已经再也无法承受一般,眼中流下潺潺的泪水,看着隆帝,道:“不是皇上的错,是卑职没有守好孝王府,才会有今日的结果,现在让皇上看到这样邋遢的模样,律实在没有脸见人!”
说完就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就要冲向一边的柱子,要撞个头破血流。旁边的小厮眼疾手快,赶紧就拉住他,不让他寻短见。
等到这一场闹剧结束之后,欧阳律才去沐浴更衣,出来的时候已经又是翩翩公子,他对着坐在正厅里的三人恭敬行礼。
欧阳律就算是贪财也没有把正厅改变,只因为他知道这里常常用来迎接宾客,他可不能因为布置得简陋丢了面子。
隆帝觉得一阵疲惫,等到欧阳律坐下之后,便开口道:“孝王,记得当初你怎么和我说的么?”
欧阳律赶紧站起来,对着隆帝一拜,道:“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隆帝欣赏地点点头,努力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王锦瑟和轩辕穆在一旁也是笑脸盈盈,虽然王锦瑟的心里还有一丝不悦,但是为了大计,还是要忍忍。
“朕听闻你和轩辕霖自小一同长大,这次他带着不符合规定的私兵去到北城,有反的迹象,你可愿意为我大凤尽一份力!”隆帝坐在首位,看着还在伏地的欧阳律。
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彩,他对这件事期待已久,能够在有生之年打败轩辕霖,真是一件最好的事情。
他曾经的那么多忿忿不平都将在这一次战争中爆发,于是朗声道:“臣愿意!”他的声音十分响亮,声音在正厅里面回荡着。
隆帝大笑三声,道:“好好好!朕便命你为定内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寻到轩辕霖的藏身之地,并且将他和夏无忧捉拿归案!”
“臣领旨!”欧阳律说着,隆帝从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让一边的小厮递给他,他缓缓张开那一卷黄色的锦缎,这是他的第一道兵权圣旨!
他依旧沉浸在得到十万大军的喜悦之中,傻乎乎呆愣愣地就把三人给送了出去。隆帝无奈地瞧着他那样子,对这一旁的二人道:“此人太过于看重荣华富贵,只可用一次,今后不能再用。”
两人都说了一声是,就一同上了马车,缓缓驶向皇宫。在落日之中欧阳律站在别苑的门口,看着无边的苍穹,心中大吼:“轩辕霖,此次前去,我欧阳律定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和轩辕霖在世王府里面拥有的兄弟之情,他已经被名利污染,沉浸在其中,不能逃脱。
而此时的轩辕霖正躺在床榻之上,看着自己身边的夏无忧,她现在正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两人之间好像有着千万根丝线,把他们的所有都连在一起,再也不能分离。
“快要开始了。”轩辕霖忽然说了一句,像是在轻声喃喃,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的感叹,像是期待了许久终究要到来一样。
他明白今后的生活将会比之前更加纷乱,但是只要有夏无忧在身边就好。他依旧冷静地看着夏无忧,像是他决定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她,和她一起扮演重病那时一样。
再多的誓言都不能形容两人之前的情意,他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胸口,心脏在那里跳动得正欢,有着奇异的节奏。
屋子外面,何碍站着,在一片萧瑟的风中站得直直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的责任,他永远不可能跨越那一条沟壑,所以能够做的也只是默默守护着夏无忧罢了。
远处,一个小窗台里正端坐着一个女子,她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愁,她的双眼好像没有眨过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守在夏无忧和轩辕霖屋子前面的何碍。明玉觉得自己的眼睛看得酸痛了,于是就揉揉,泪水就从里面流出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怪圈子,现在还能够保持着一个巧妙的平衡,真害怕某一日,这样若无其事地掩饰会被揭开在人前,露出丑陋的伤疤。
那时的他们会是怎样的关系,或许现在还是未知。明玉收回目光,拿起手上的针线,为夏无忧绣新来的花样子,她忽然觉得那些丝线的颜色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