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忧听到轩辕霖的话,不禁脸色发红,转过身去,他却把她转过来,一定要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心中甚是甜蜜。
可是两人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席位之前就来了另外一位使臣,他举起手中酒杯,道:“我乃大夏四皇子夏正祥,此次身为大夏使臣前来向二位敬酒。”他的眼里有着和夏穹一样危险的神色,恍若一匹冰雪中饿得许久的狼。
宴会上依旧歌舞谈笑,热闹非凡,可是这里的气愤却生生冷了下来,夏无忧和轩辕霖对视一眼,端起酒杯,和夏正祥敬酒。
此时同样冷清的是夏涟漪的屋子,如今她没有下人可以使唤,只有自己关上房门,打水洗脸。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平日里虽然行为放纵了一些,也不至于到达没有人愿意来服侍自己的地步。
她看着眼前的铜盆,里面还有方才她洗下的脂粉,怒气升腾,哗啦一声就把铜盆挥走,掺有红红白白颜色的水就这样倒在纯白羊毛毯子上,染出一大片奇异的色彩,恍若是谁吐出一片鲜血一般。
她气气跺脚,走到自己床榻边缘,猛地一蹦,就跳到床上,巨大的压迫让床吱呀响了一声,她也不理会,只是使劲地翻滚着,并且还用双手撕扯金线芍药朱锦被褥。
今天的她实在太丢脸,自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什么事情比如今更羞愤了,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爹爹被传出和夏侯有断袖情节,她也未曾如此在意。
夏涟漪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自私的人,除了她自己,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而自己的亲生父亲的事情,她只觉得有一些丢脸,而他在传出那件事情不久之后就死掉,她也被过继到夏侯膝下。
流言没有再传播,所以她也不是非常在意,而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被人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恍若被剥得干净放在阳光下一般,实在羞怒。
可是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因为她的手上没有正厅里面的人所需要的东西,没有筹码也就只能被嘲笑。
想起自己是和元兴一同被揭发的,但是他是大元的皇子,又是此次大会的使臣,所以就没有一人敢对他如何,所有的罪责都全部由她承担,实在令人气愤!
夏涟漪越想就越火大,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够赔得起屋子里面的名贵物品,站起身来,走到放置名画的书柜旁,抽出一卷画,哗啦一声就给撕成两半,撕了之后还不够泄气,坐在纯白羊毛毯子上,把它继续撕成一片片的模样。
又拿出了更多的字画,一件件都按照这样的方式撕成碎片。纸质物品被撕裂的声音让她略微解气,可是在放松之时听到正厅里面传来的丝竹之声,她的怒意又起。
看着自己坐着的羊毛毯子,觉得这白得太刺眼了,于是走到书写用的桌案旁,拿起墨汁就往毯子上一泼,纯白毯子上立刻有了一片乌黑的墨迹。看着一小片的黑色,她还不解气,就用自己的衣裳去把这一大片污浊晕开。
夏涟漪在墨汁上面打滚,弄得一身的墨汁之后又去到干净的地方继续滚动着,于是整片本是雪白的羊毛毯子如今已经成为有着斑驳墨迹的模样。
她累得躺在地上穿着粗气,把全部的愤恨都发泄出去,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好是等到醒来之后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可是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夏涟漪赶紧坐起来,因为她刚才滚到了茶桌旁边,所以如今猛然动作就磕到了朱漆茶桌。
她被撞得双眼前全部冒着星星,茶桌上的茶具也哐当响了一下,而打开门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他仔细打量着这件屋子,里面到处都是墨迹和纸片,然后在茶桌旁寻找到了全身乌黑的夏涟漪。
夏涟漪抬头一看,立在她身旁的是正是元兴,她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本来略微有一丝消退的怒气,如今又升腾起来,她站起来,就往元兴的怀里钻,想要把全身上下的墨汁全部染在他的衣服上。
可是元兴早有防备,躲过她的袭击,赶紧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保持站立的姿势,他走到大门旁,探出头往四周瞧瞧,确定无人之后才关上门。
他站在夏涟漪面前,用折扇敲敲她的双刀髻,道:“我解开你的穴道,你不要乱来。”但是看到夏涟漪愤怒得发红的双眼,他愣了一会,又说:“明白了就眨眨眼。”
夏涟漪虽然对元兴十分憎恨,可是如今形势对她非常不利,于是只有顺从地眨眼睛,想着这样窝囊的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
元兴将信将疑,解开穴道,并且时刻准备着,防备夏涟漪扑上来。可是只是见到她坐在茶桌旁的凳子上,为自己倒着普洱。
他又在这间屋子里来回走动着,看到夏涟漪毁坏的东西,心疼地发出“啧啧”声响。回头看着依旧在喝茶的夏涟漪,道:“明画师早年的画作,王羲之的字,还有周朝时留下的孤本,这一大堆,夏涟漪你真行啊!”
她听到这些话之后,忽然脸色刷白,刚才一时愤怒,没有想到许多,如今经过元兴的提醒,才记起这里的东西可不是自己闺房里面那些廉价之物,如果要赔,自己做牛做马一辈子都不可能还上。
元兴依旧在说着:“我记得这里的毯子都是用五十头羊身上毛发最茂密地方剪裁下大小相同的五十块拼接而成,如今这墨汁把它全部染脏,啧啧,真是暴殄天物。”
夏涟漪赶紧跳起来,捂住元兴的嘴,急忙道:“别再说了!”可是元兴只是把她甩到床上,一双凤眼斜斜地瞧着她,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堵住本皇子的嘴!”
然后缓缓靠近夏涟漪,把她压在身下,双眼之中透露出危险的颜色,她被吓到,不敢动弹,若是此时元兴要强行对她做什么可就不好。
可是元兴只是微微眯起他本就狭长的双眼,道:“你这身子已被全城百姓瞧过,我还不至于下贱至此对你有什么念想。”然后只是扯来她身下的绸缎,擦擦自己被夏涟漪碰过的唇,站起身来,冷冷看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