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涟漪呆愣地站在正厅门外,里边的人细细打量着她今日的装扮,想要找出一些什么不妥,从而进行言语进攻。
轩辕霖走到夏无忧的身旁,递给她一杯茶,眼中的意思便是等着看好戏吧。夏无忧抿嘴一笑,打开茶盏,她最爱的西山翠的茶味飘了出来。
贵妇们平日无聊,经常在府中进行宅斗等等事情,一个个皆是十分狡诈,口中的话语犹如毒蛇的汁液一番喷发在夏涟漪的身上。
只见一个梳着堕马髻身上是藏青翎羽衣裳的妇人瞧着夏涟漪的脸,道:“如今已经是四月底,还涂着如此厚的脂粉,也不知道是不是本来长得太过丑陋,特意用来掩盖住呢。”
旁边略微娇小的女子用紫纱掩住半张脸,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中尽是讽刺的意味,道:“谁知道呢,她连陷害姐姐的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还有什么难得住她呢。”
夏涟漪听着这样的言语,十分生气,脸上本来发烫,却被厚厚的脂粉给遮住,看不出那红嫩之色,只瞧见一双眼眶微微发红,似乎要哭出来一般。
这时距离夏涟漪很近的一个女子速速往说话的女子们身旁走来,还道:“不要脸也是一种病,得治,我等还是离她远些,否则染上这病可不好,还有府中的丫鬟小厮们也是,不能纵容,如她一般便是不好。”
如今的话语,已经把夏无忧说成是和丫鬟小厮一样的地位的下贱之人,夏涟漪紧紧咬住朱唇,不做言语,只是死死掐住身旁丫鬟的手臂,硬是要走到一旁的食桌旁去。
夏无忧和轩辕霖对视了一眼,他招手叫来一旁的小厮,在他耳旁说了几句,小厮道了声是就走了,回头瞧见夏无忧笑盈盈的样子,忍不住掐掐她的鼻子。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夏涟漪身旁的丫鬟哎呀叫了一声,把众人的眼光全部往那个方向吸引着,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敢言语。再看夏涟漪的身上已经满是污渍,汤汤水水从上面滴滴答答流下来,十分狼狈的模样。
夏无忧抬头瞧瞧轩辕霖,难道他让小厮做的就是这个?以她对这位冷面腹黑王爷的了解,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她继续看着,厅中的众人也被吸引住目光,想着今日这小丫头定是难逃一劫了,可谁叫她倒霉被分配到夏涟漪的身边呢。
夏涟漪紧紧握住拳头,双目之中都是愤怒的火光,如今她已经没有想到什么注重自己端庄的仪表,端起右腿就往丫鬟的身上一踹,丫鬟往一旁倒去。
扑倒在地上的时候,露出她细细的手臂,上面全部都是青紫的痕迹,她似乎怕极了,赶紧用自己的袖子遮掩住。
可是她越紧张,众人就越好奇,终究有位小姐命身旁的丫鬟走到倒在地上的女子身旁,撩开她的衣袖,于是一大片的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皆深深吸了一口气,丫鬟的主人赶紧走出来,惊呼:“这是怎么回事!”众人看着丫鬟不敢言语,只是偷偷看着夏涟漪,都在窃窃私语,想来这伤痕就是她给弄上去的。
夏涟漪此时斥道:“你这死贱……死丫鬟,还不快给我滚!”可是丫鬟见到她的模样,不顾夏涟漪身上的汤汁,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哭泣道:“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绕过奴婢这一次吧。”
她的声音十分凄厉,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此时终于有人走出来,众人一看,原来是凤凰城主,他说着:“这样吧,阿福你去下人房里另外找一个丫鬟给夏二小姐换上,原来这个就打发去浣衣局洗衣裳吧。”
此时抱住夏涟漪裙子的丫鬟转过身来,原本绝望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刺眼的光彩,恍若浣衣局是个非常好的去处一般,她重重磕头,砰砰的声音在正厅里回响着,道:“多谢城主!”
这时众人尽皆想着,夏涟漪平日里是怎么虐待下人的,如今跪在地上的丫鬟,如果不是被夏涟漪打骂怕了就是已经被她折磨疯了。
凤在天可怜地看着她,道:“去吧。”然后转过身去,看着战战兢兢的阿福,道:“刚才不是叫你去下人房找一个丫鬟给夏二小姐么?怎么还在这里?”
阿福赶紧跪下,道:“方才小人命身旁的小厮去寻人,可是……可是……”他一直在可是着,吊着众人的心。
夏无忧看到在阿福身后的小厮,捏捏轩辕霖抓住自己的手,小声说:“原来王爷的计策在这里。”
轩辕霖回捏一下,道:“这都是向无忧学的,甚是好用。”声音中得意的意味透露出来,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引得夏无忧一阵轻笑。
凤在天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福一直在可是,斥道:“别再可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福听到斥声,赶紧又磕了一个头,道:“回城主,下人房里没有一个下人愿意留在夏二小姐身边。”
说完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不敢言语。周遭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迸发出一阵笑声,一个个名门贵妇或者千金小姐都笑得花枝乱颤,如今连下人都嫌弃夏涟漪,她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她们都用纱巾遮住自己的脸面,只留盛满嘲笑的双眼露在外面,像是激光一样射在夏涟漪的身上,把她气得全身发抖。
夏涟漪快走几步,到达阿福的身前,使劲踹了他一脚,尖利的声音好像要穿破人的耳膜:“你胡说一些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敢胡言乱语,城主快叫大夫来治治!”
只是凤在天只是冷冷瞧着她,道:“夏二小姐,阿福是我的下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下人房里没有愿意服侍你的人,凤某自然会再去寻找,你也不要怪罪于他。”
说完就挥挥手让阿福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众人见到夏涟漪这样的说法,更加鄙夷,都在议论着她行为不正,导致无人愿意前来服侍,还怪罪下人,实在可笑。
夏涟漪听着四周一片嗡嗡吵闹之声,头痛欲裂,衣袖一挥,快步走出这间屋子,往自己的房屋方向走去。众人见她已经走了,也就不再谈及她,把话头引向其他方向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