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针过后他便是于红木朱漆小几上写下自己的药方。随后便道:“世王妃且命人前去抓来这一副药材,下官等会亲自为王爷熬药。”
夏无忧先是遣了人去抓药,然后便道:“今日林太医已是辛苦,熬药这样的事情让下人去做便是了,何必劳累林太医呢。况且林太医作为太医却是受到此等待遇,若是传出去于王府名声亦是不好的。”
“世王妃这话便是言重了,若是那药是容易熬成的便是罢了,只是这药的熬法很是刁钻,便是下官亦是难以熬制成功的,若是交予一般小厮,便是浪费药材了。若是浪费药材倒是可以再买,只是王爷的病却是不能再拖了。”林子康这样说着,必定是要亲自熬药。
夏无忧听到他这话,想着若是不给他这下药的机会,今日这人必定不会消停了,想着等会自然是有法子让他熬不下去,或是熬好了也送不到轩辕霖嘴边的,便道:“那便是有劳林太医了。”
那林子康于药方熬药,在那第一份快是要熬好之时,便是忽然跳出一只白黑毛纹相间的猫来,那猫生得甚是巨大,把那林子康吓了一跳。而后那猫似乎于那药锅有何深仇大恨,便是不顾那炉子正生着火,便是硬是把那汤药给碰倒了。
林子康见如此忍不住便是低声咒骂,谁知那猫竟是转过头来,忽然便是扑到了林子康身上,并且还挠了他一爪子。
第二份药依旧是坎坷,那熬药的锅子竟然是忽然便是炸裂开来,锅内滚烫的药汁不仅是把火给扑灭了,四溅开来的药汁更是把林子康给烫着了。这时站在那厨房窗口处的夏无忧看着他那样,更是十分喜悦。
于是林子康便是如此熬药,直到夏无忧心中有了一些烦闷,想着要赶快把他给打发回去了,便是放过了他。
那时已是傍晚了,林子康于清晨便是来到了王府,直到傍晚才能拿出一份药汁,这于太医苑中传了开了。众太医均以为那药方定是十分的难以煎熬,便是向王府索要药方。
索要药方之事夏无忧自然是问了林子康的,林子康亦是坚决不让她把那药方拿给太医苑众人看的,夏无忧便也未曾多说。只是当外人问起时,她便是把林子康必定是要亲自熬药,并且那药是有多难熬成细细说来,且一直夸赞当今圣上给王爷挑了一个得力太医。
这世间杀伤力最是巨大的便是嫉妒,这世间最吊人胃口便是由于好奇。而林子康所做之事便是这两者均是占齐了,如今便是只等着那药方泄露了。
林子康如今一身太医服已是褶皱万分,早已失去了今晨之俊逸,但于他眼中却是闪亮奇异光辉,他双手死死护住这药汁,生怕又是一个不小心便是把那药汁给泼掉了。
他站立于那梧桐镂空雕花门前,对夏无忧恭敬道:“下官熬制了一个下午,终于是把这救命汤药给熬成了,还请世王妃速速喂世王服下,以免失了药效。”
夏无忧今日脸上涂抹着的是芍药胭脂,整张脸面都是显得红润妖魅,她微微勾起唇角,道:“林太医今日辛苦了,世王能得到林太医的诊治实在是王爷之幸。”
“这是下官本职之事,还是赶快让世王服药吧。”林子康一脸殷切,他这一天所受罪过已是他生而优渥的几十个年头中的总和,如今他只盼着这有着潜伏期的药汁能毒死那世王,让他这一天辛劳有所欣慰。
但夏无忧怎能让他如愿。看着林子康这一天已是受了那么多折磨,最终才是熬好这一碗汤药,她真是期待等会她把这汤药推拒在外时,林子康的反应。
她便是把这碗药汁递予身边明玉,道:“验吧。”仅是这两字便是生生把林子康眼中期盼之火覆灭,夏无忧看着,甚是有趣。后又瞧着林子康脸上忽地惨白,白而青,青而紫,已是快要气疯了罢。
夏无忧道:“林太医,府医今晨便告诫于你,肝火旺盛,切勿动气。”看那林子康头顶之怨气已结成狮虎之象,心中更是觉得玩味。
林子康苍白的嘴唇颤动了一番,亦是未曾吐出一字,直至那小青抱来一只巨大猫,林子康认出,这畜生便是打翻汤药之猫。
“这猫今日便一直毛躁,竟是连府中之人皆敢挠,本想如今是春日,猫是要毛躁一些,但这畜生竟然胆敢于世王妃眼皮底下放肆,今日便是捉来试药,或许这林太医之神药能让这畜生安分一些。”小青这指桑骂槐已修得炉火纯青,生生是让那林子康知晓却又不能反驳。
这时那林子康怒道:“世王妃,下官乃宫中太医,岂能受此等侮辱!这药若是一定要试,便是损了太医苑之颜面!”
“哦?原来我竟不知这太医之颜面竟是比皇亲之性命更尊贵。”夏无忧此时森森笑着,令那林子康只觉一阵寒意自心底渗出,她斥道:“一个小小太医竟胆敢以此谬论损害皇亲安危!林子康,你担待得起吗!”
这一顶帽子便是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赶紧辩解:“下官不敢,只是皇上命下官今日进入世王府为世王诊治,却是一路受到阻挠,下官谨遵圣上谕旨一直艰辛忙碌至此,而如今药已熬好,却是不能为世王治病,这抗旨不遵之罪世王妃可担待得起吗?”
“哈哈哈!好!”夏无忧此时甚是开心,道:“本王妃说过不让王爷喝药治病么?我只是取出药中半勺用于验药,敢问林太医,别府王侯不是如此吗?如今林太医不敢验药,难道这药有问题。”
这药自然是有问题,夏无忧学来之医术可不是白费的,如今闻着这药之味,便知其中之毒有多厉害了。
那脸面已是绛红之色的林子康此时便是怒斥:“夏无忧!今日一切皆为你所为!你这是故意要我难堪至此!”
如今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那山边的红日也仅剩小半张脸,橘红之光照映于夏无忧涂了芍药胭脂的面庞之上,衬得她笑得愈加诡异,只见她嘴角一咧,道:“对,本王妃就是故意的。”
林子康心中只呼:“气煞我也!”便是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