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他的口中不停的冒出来。“快…快…快走…”每说一个字,血源源不断的流出。那人倒在自己哥哥的尸体上,引得众人一阵感慨。
他们兄弟的感情真深厚,弟弟是怕哥哥跑出村子这才出来杀了他吧。村里的人如此重情重义,为了不让瘟疫传出去,只能硬撑着。这种高尚的情操,试问,那些在国城内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的人还有几个有这样的情义?
在场众人无比嗟叹着,他们比任何人都来的有责任、有感情。
恭夜零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看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了。连天,也在悲悯着这些可怜的人儿么?
“夏燕,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住的地方。今晚,我们在那里落脚。”恭夜零命令道。
“方圆百里之内荒无人烟、更别说住的地方了。不过,属下已经让人去搭建木棚了。今晚的话,没问题。”夏燕拱手说道。
“恩,你先带他们下去休息吧。”长途跋涉了那么久,他们应该也很累了。
“是!”
酒壶中的酒全都祭奠了亡魂,恭夜零惋惜着没有把酒带够。这里有这么多人呢,他只带了这么一点酒,哪里够啊。
“这里的情势比我们预期的还要严重,得尽快处理这里。”
“看太医们的神情,他们似乎都不愿意进去。里面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贸然的进去只会徒添伤亡。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恭夜零明白现在的他是有多么的愤恨,他也一样。
假如他们能够早一点来到这里,也许久不会这么惨然了。
恭夜习怨恨着东牧皇的残忍无情,因为自己的私欲,就要让这么多人一起陪葬。谁说战争是可怕的?要他来说,真正可怕的是人性。
若有一天,他成了东牧国的帝王,第一件事就要将那些所谓的父母官好好整顿一番,那些人只知道贪钱、却不曾为百姓们射向。这些官员,要了有何用?
他也不曾想过今天的愤懑,会让他成为人心所向的帝皇。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人心不古,江山难守。
‘轰隆!’
一道惊雷将天空分成了两边,一边青灰、一边暗灰。暴雨即将来临,恭夜习两人的脚步却不曾移动。
恭夜习为这些百姓们忿忿不平着,那些尸骨就是最好的烙印。今天死亡的是这些,被抛弃的是这些,来日被抛弃的人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拿着酒壶的手越发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显。‘啪!’的一声,酒壶碎裂,碎片划破了恭夜习的手。
“五哥,你还好吧?”恭夜零担忧着。
“我没事,你先去躲雨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无法看着百姓们一个个的死在自己面前,也不能看着他们自生自灭。
目视着恭夜习远离自己的视线,恭夜零心里蓦地难受起来。他的五哥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表情?有了这样的背影呢?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的五哥心里究竟掩藏了什么呢?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也是这样,只能看着风清婉死在自己的怀里。如今的他无能为力,现在的他亦然如是。
风清婉最后跟他说的话,是好好的活下去,为更多人的去做更多的事情。若是以后成了皇帝,要好好的爱护百姓,找到一个爱他的人好好地活着。
风清婉从来不明白他的感情,早在她被人设计死亡的时候就已经随着她一起死了。
表面上恭夜习是比较得宠的皇子,他做什么事情他的父皇都不会管,实际上是他父皇不愿意理睬他而已。他的母妃死的很早,他对母妃的记忆只停留在母妃为父皇挡那一剑那儿。
也是因为愧疚,父皇才会对他好。久而久之,后宫的女人多了、皇子多了,他的心也不在母妃那里了,对他的关爱也减少了许多。
帝王家的亲情就是这样,他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为了美貌女子能够抛弃旧爱的人,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恭夜习一拳捣在了树上,划破的手快速的流出红色的液体,那液体顺着树皮流落在地上。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东牧的皇帝。恭尚易,你根本不配成为皇上、也不配做我的父皇。”恭夜习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气息让人厌恶的想吐。
湿润的泥土味、浓重的血腥味与那腐烂的尸体味混在一起,真够恶心的。
恭夜零站在远处,尽管听不到恭夜习在说什么,他也明白他现在的心情是有多么的糟糕复杂。他也一样啊,这些都是鲜活的人命啊。
“五哥,该回去了。”恭夜零大喊道。
不能让五哥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然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见恭夜习没有要动的意思,恭夜零走过去拉住了他。“回去商讨一下对策吧!”
“夜零,你想当皇帝么?”恭夜习忽然问。
拉住恭夜习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手松开。恭夜零倚在树上,一脸的落寞:“我只想无拘无束!”
“可惜的是,只是这简单的四个字你却永远不能实现。禁锢着你翅膀的,是血缘。我们终有一天,会成为对立。”
他的这句话,已经宣告了他们未来的关系。也宣誓了,恭夜习对皇位的势在必得。
“我,知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顾好眼前的事。走吧!”恭夜零淡然一笑,即使有一天他们要成为敌人,也要在没有成为敌人之前做好兄弟。
如果他跟五哥争夺皇位的话,那输的人一定会是他。恭夜习表面上潇洒不羁、不管政事,实际上他只是把自己的能力隐藏起来了而已。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而且按照自己的那种性格,是做不好皇帝的。恭夜习,很适合皇位。他也相信,当恭夜习成为东牧皇的时候,也是百姓从痛苦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等着那一天。
“哎,为何不能反驳反驳我,说说你也对皇位志在必得呢?夜零,你这样迟早要吃亏的。作为你兄弟的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亲情一直是他渴望的东西,假使他们成为对立,他也会保护好他,帮他完成他的梦。
恭夜习也就只跟他的关系最好了,从小就是、现在也是,希望以后亦然。
一抬头,却发现有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抓痕的人瘸着腿走向了恭夜零。
恭夜习的瞳孔猛地伸缩:“夜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