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满心期待,原以为听潇定会交出解药,不料听潇却只是摇了摇头。
夏侯隐枫再也禁不住大声喝道:“我问你,解药呢?”
听潇看见夏侯隐枫那着急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再看看上官天籁,只见上官天籁依然遥望着山壁,竟似完全没有听到他们所说的话,有些忿忿起来,暗道:这些男人,全都是装模作样的,想要解药的不出声,不想要解药的却一直在问,他明知道我身上不可能有解药,还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听潇知道上官天籁、夏侯隐枫兄弟两人都喜欢落花,如果落花身上的毒解了,那她必然会再想起上官天籁,那自然是上官天籁所期望的事;而她身上的毒一天没解,便会爱夏侯隐枫一天。她只知道自己身上没有解药,便也认为别人也知道,夏侯隐枫问她要解药,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却被她认为是不可理喻,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思,自然不知道这两兄弟心里在想些什么,反倒把自己的想法当作是他人的想法,越想越是愤恨起来,冷笑道:“你明知道我身上没有解药,又何必多问?”
夏侯隐枫一怔。
听潇又道:“难道你就那么想要解药?”
夏侯隐枫何其聪明,自然能听懂听潇的话外之音了,气得脸色煞白,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独孤尘梦当即接道:“毒是你下的,不问你拿解药,问谁去?”
听潇凝视了独孤尘梦两眼,似乎在说:难道你也不相信我?
独孤尘梦皱了皱眉。
听潇道:“五月香已死,你让我问谁拿解药去?”
独孤尘梦一惊:“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你没有解药吗?”
听潇略略地叹了口气,道:“忘忧草之毒只有圣阙花可解,而圣阙花的种子只有五月香才有,如今她死了,你叫我问谁拿去?我可以把你身上的琴丝消去,让你恢复武功,但是要解药,我却是没有!”
青娥亦道:“我们宫主身上自然不会带着毒药、解药什么的!唉,如今,五月香一死,也不知道该上哪找解药去了!”
几兄弟本是满怀希望,以为只要听潇能交出忘忧草的解药,上官天籁自然也会同意疗伤,哪知道听潇竟说没有解药!这样一来,自然是希望落空,更不知道该如何能劝得上官天籁回心转意。夏侯隐枫想到上官天籁和落花好不容易相见,却一个痴痴迷迷,一个又受伤难医,越是担心上官天籁因此而有什么不测,更是悲伤,猛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上官天籁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神有些诧异,似乎对方才发生的一切,惘然不知:“怎么了?”
慕容世家忙拉夏侯隐枫起来,低声劝道:“隐枫,别这样……”
上官天籁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夏侯隐枫的肩膀,道:“隐枫,你怎么老像个小姑娘似的,好端端的,哭什么?”
夏侯隐枫抬起头来,只见上官天籁一脸惘然,眼神里淡漠得看不见一丝忧伤,对什么都视而不见,仿佛世间所有事情,均与他毫无关联,夏侯隐枫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阵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官天籁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了!”
言毕,抽身离去。
众人怔怔地看着上官天籁离开,只觉那深沉的忧伤,顿时充斥于心,苦不堪言。
……
山洞内的烛火很是黯淡。
上官天籁望着那段烛光,脑子里一片迷糊:他自知道落花被忘忧草迷了心智,已经忘记过去的一切,便觉万念俱灰,本以为此次相见,能换来终生相守,哪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想来两人自相识以来,分分合合,毫无定数,他本来丝毫没有太过于在乎这些事情,此刻却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莫名之间便想到了世间传言的:风月寒冰注定是要在一起的。风月与寒冰真是注定会在一起吗?原来他也不相信!他只相信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原以为只要两人真心相待,自然不必理会那些无谓的流言,哪知道世事无常,风云善变,所谓的爱情,原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再如何相爱,如何深爱,亦无力改变这一切,连相爱都如此艰难?又如何相守?
想到这儿,上官天籁和衣躺下,又暗道:即便解了忘忧草之毒,又能如何?落花当初既然已决心离开,此刻怕是也不会再和我在一起了,更何况我之前曾在她面前亲口说过我会娶雪月,她偌能恢复记忆,当然会记起这些事来,定要我娶雪月不可,且我已然应允雪柳要照顾雪月一辈子,难道要我做个背信弃义之人?那是在渔村,我虽然不知道落花离开我的真相,但却是真心想着要娶雪月,唉,雪月此刻还在渔村里等着我回去,如若让我回去告诉她说我不会娶她,她必伤心至极,这终归是我欠她的,我害得她家破人亡,又欠她一条命,岂能再负她?落花不记得我也好,省的她再为我的事伤心,我既不能和她相守,何必再让她想起我?或许这真是天意吧,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上官天籁越想越觉得悲切难忍,心痛欲死,长叹一声,侧了侧身子,却不小心触到脸上的伤,登觉灼痛无比,这才记起了自己被烧伤的事,方自觉得全身发热,口干舌燥,剧痛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