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的情形是,某人对机会的定义远远不止于此。随着半年的时光过去,霈门内部的清洗终于告一段落,局势也逐渐明朗起来。而比这更明朗的,是清洗之后的大片空白。
贺文始终认为,自己就不该停留在勇士这种级别,及时地成为领袖才是必然。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鬼才只想着戴罪立功,恐怕,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也不是梦吧……
于是拓堂的******必须开始,首选目标当然是青罡,这必将由他参与并引领。况且,现在夺回失去的青罡,已经不只是复仇,还是崭新的开拓。一条流油的灵石矿脉,将成为霈门治下的新气象。
此刻,他还不知道被困住的人叫阿呆,否则绝对是他传奇一生的最亮点。试想、还没正式开打,就干净利落地手刃仇敌,这还不完美?这还不算传奇?
‘呵呵呵,霈门的拓堂个个都是好手,区区几个化外野人如何抵挡得了?只要肃清了外围,尔等就成了聋子和瞎子,何时打、如何打还不是老子做主。哼哼、到时候,就让你们也尝尝措手不及的滋味。’
自古以其人之道还之,才是真痛快!就这样想着,贺文双脚一夹倒山麓,意气风发上山去也……
而与此迥异的是,阿呆好像处境堪忧,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交谈的时间也要结束了。
聚灵符里是充盈的,小蝶也正摩拳擦掌,小墨也被塞回奴兽袋里,但好像这依然不够……
“扔掉你的剑,或许我会给你个痛快。”这句台词很经典,但阿呆很喜欢,然后他真的将流云崭脱手扔了。
只是这个方向感有点差,让对手以为他很愤懑,想把它丢下山去。而且那道剑芒也变换了姿态,它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一把剑。
那带着弧度,形同如钩的弯月,刚一脱离掌控就开始急速的旋转。它从崖畔略过,消失在远方,阿呆很随意的擦了擦手,就像丢了件累赘。
而下一刻,在虚空里一点绿光闪现,有东西凌空旋回。途中扫过那颗五角枫,让枫叶扑簌簌的飘落,然后它婉转如意的回到了阿呆手里。就像在寂灭岭时一样,而这次面对的不是几只嗫骨鼠,而是一颗千年巨树。
正当围观的对手们诧异着,阿呆好像一个不小心,又像是被这东西带动,居然退了半步。只是这半步,真的是天壤之别,那是寻常人的生死一线。
然后,就是一声无比欢快的“呦吼”,某人果断的坠崖了。只是好像并不惊恐,还带着恼人的痛快。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微的‘咔嚓’,然后就是轰隆的巨响。
那颗参天大树顺着一个古怪的角度,从中坠地,倾斜的切口只是短暂的停留,就一头栽下去。它步了某人的后尘,只是声威如潮,卷起漫天碎屑……
等七十二只眼睛趴在了悬崖边,那道巨大身影依然没有停歇,它一路向着坑人谷滚去。一路激起无数烟尘,壮观如一条长龙。而另外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在山野间跳动,还差一点就乘龙而去……
这一阵巨响,山腰处的五百号人自然听到了,只是所处之地还看不见真容。贺文有个感觉,他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不单是对败露行藏的担心,好像有什么刚从手中滑落……
于是他仰头望去,就看见了光秃秃的山顶,那里依然熟悉,只是缺了点什么。
等烟尘散尽,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远处的山包上,一道烟尘也慢慢升起,接着是第二道……高原人终于开始有了反应,看来他们并没那么松懈,让这位爷很欣慰。
可这只是第一步,奇袭也只是缺了那个奇而已,人家明着打还不是一样?
在绝对的差距面前,这一天的经历只能算是个插曲。除了让贺文的心情严重不好之外,作用应该很有限。实际上,这件事阿呆有点低估了自己。真相来得很快,贺文这位左路先锋的心情何止不好,估计肠子都是铁青的。
而阿呆同样郁闷,一日的行程在狂奔中极限的缩短,也不过多争取了半日。人家果然没让他失望,坑人谷的另外一边,同样出现了敌情。霈门宗的人马正在两端集结,就在坑人谷头尾四十里不到的地方。
坏就坏在这个两山夹一沟的地形,只要失了先机,就是瓮中捉鳖的造型。近六千兵马想围山可能少点,两头堵却足以。
两个月来这座地下之城初具规模,但地下的巷道狭窄,依然用不了多少人。于是,七千多青壮被派到荒原里倒土,几乎全部的运力也随之而去。现在,营地里除了人数不到五千的男丁,就是四千多妇孺。
听上去,这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只有阿呆知道这就是一盘菜。等人家战车推进,万箭齐发,然后随便一波骑军冲锋,自己人就会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而两侧的山体高耸挺拔,只有少数男子才可以攀登。就是现在开始架设索道,依然太仓促,抢不出多少人去。而让这些高原汉子抛妻弃子,那连想都不用想,个顶个都是一根筋。
而退守地下,完全是最坏的打算,人家有太多的办法整治他们。
几队腿脚便给的被他派出谷去,那些人从两侧的山上去了荒原,也不知能否保住那七千壮丁。一整天一车土都没来,估计路途之上的杀戮早就开始了吧。
某人现在一定很后悔,他当初将营地选在这个地方。它太容易把守,也很容易封闭和统御。这也就意味着,它更容易成为牢笼。
可他有太多选择吗?这不是御风营的伏击,他也只是想带着族人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