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想凿洞进来,里面的人何尝不想出去?怎奈,莲儿想请救兵,却找不到出路。她根本不记得,是从那里掉落到此。整个地下穹顶密布孔洞,而且还都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
工程挖挖停停,出路也是漫无目的的乱闯,这一阵折腾,两日一夜就耗费干净。
而整个坑人谷营地也早乱了套。头人和大夫人被埋了,这还了得?二、三两位当家能不急吗?
可是等等,你俩啥时候升官的?那个大夫人又是咋来的。小苗还不知道,她的角色早被这群人定了位,而那个二夫人的称谓可是她最大的忌讳。她只是惶急的寻求母亲的帮助,不看在女儿心上人的份上,总要顾忌到他这个合伙人的面子吧。
于是,高原人连着万乘门都在忙碌。乱糟糟的营地,一队队人马也被组织起来,抢救性发掘开始了。一时间,数千人堆在谷口,近千人还在地下。
而再宽敞的巷道,也不过是个宽点的洞。人多力量是大,可人多手也杂啊。每个人都想甩开膀子玩命干,可也得有开甩的地方不是。
挖过矿的都知道,新开辟的洞府就是一个掌子面。那里通常堆不下多少人,所以只有几十号人坚守在此。
眼前的地下六层一塌糊涂,那个二十丈的洞府整个沉了,连带着一部分五层底板也没幸免。好在其他的洞穴没事,让救援的人多少松了口气,但一切还是要重来。万乘门显然要更专业些,很快建立了明确的秩序,像小苗这样的家属自然被挡在了洞外。
如果阿呆见到了小苗的泪光,他一定很欣慰。要是再看见叶玲珑也跟着上火,估计他会更开心。
连续的挖掘了两天,才好不容易搬开了堵路的石方。数十条如滑梯般的孔洞就显露出来,每条都幽深不知几许。就像是去掉了漏斗上的阻塞,它又可以正常泄漏了。于是,他们也遇到了莲儿一样的问题,到底哪条才是正路?
而此刻,莲儿正被虹托举在穹顶,来回转悠。大美人听到了动静,正拼了命的呼喊,想和地上的族人联系。这些滑道通向地上,却也相互连通着。她的声音就像是在多管风琴里传送,闹得老吴和老夏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当新的砂石重新落下,就成了明显的标记。总算让莲儿从数不清的孔洞里,找到了对的那几个。没说的,现在最缺的就是烟。
不得不说,修者的智慧是非凡的,何况是急了眼的女修。好家伙,虹山再次惨遭截肢,好好几根手指被劈了当成柴火,湿漉漉地,一下好多烟啊。
地上本就是一群要灵石不要命的,地下是个更拼的。要不是这里通风良好,在巷道里点明火,这就是作死的节奏。
整个过程乱的惨不忍睹,也不赘述。总之,真等致贱二人组找到这里,又一天一夜过去了……
而对世界的另一边来说,新的一天并没不同,那只意味着重复原来的生活。如果这个生活是可以接受的,那么起床就有力气,如果是痛苦的,那还是多睡一会吧……
珠旺加领主府里的下人们,很多都在起床的挣扎里,更无法想象会有人比自己还勤快。所以,当每天清晨,看见罗莎莉已经做完了打扫,就有点不可思议。
伤痕还要很久才会消退,而对罗莎莉来说,每一天都是崭新的。这是还有希望的人,才会有的感觉。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罗莎莉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可以,她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大海深处去。对她这个海獭崽子来说,她的一切,早就被打上了海的烙印。就算是葬礼,那也不过是绑上石头,沉进海里去。
在老扎丽层出不穷的辱骂里,这一句她记的最清楚,甚至忘记了那一晚更多的言语。
现在的每个清晨,都让她觉得自在。她不需要理会任何人类,而独自面对一天的工作,也无需任何监督。那些被认为最肮脏最琐碎的工作,在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对一个大病初愈的女孩来说,才是真的不可思议。很多的变化不仅留在她的脸上,还在她的心里。
而每当她停留呼吸的时候,那一晚的神奇都在告诉她,上苍并没遗忘自己。所以,那一晚的回忆别样的深刻。
她记得,发着高烧的自己做了很多个梦。这些梦乱七八糟的,还都和冰雪有关。这不是错觉,八面来风的窝棚里,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她就睡在獠猪的饲料中间,身下和手边一片冰冷……
寒风与潮湿,最后都在梦里变成了雪和冰。如果不是那道和煦的暖阳,她或许就会一睡不起。
那里是一颗比罗莎莉头颅还要大的心,它在蓬勃的跳动,每次呼吸都会有力量在此凝练,然后融化进它的血液里。
在卡拉远古的潜意识里,临危的同伴需要耐心的陪伴和不离不弃。哪怕它们已经老的无法走路,牙齿全部磨光,只要还有同类在身边,它们就会重新站起…
在它的后世子孙里,我们经常看到这一幕。倒地的象会被族群围绕,即使它早已断气,它们也不愿离去。这个过程很长,甚至可以持续一周,为此它们还会向所有的觊觎怒吼…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罗莎莉是个可怜的人类。而圣象卡拉,看上去永远不会懂可怜的意义。可惜,看上去的永远都不是事情的全貌。更确切的说,卡拉有属于它的世界,它是冰雪世界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