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呆几乎是半裸的逃出这个隔间,迎面好悬撞到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就呆呆的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然后,莲儿就披头散发地冲出来,依然无视地越过这个身影,追了出去。
哎!怪只怪他站的地方太黑,而且他现在正黯然,更显得毫无光辉……
四周都是声音,低声的痛呼与喘息,被刻意压低的抽泣,还有撕开衣料或裹伤布的刺啦、甚至还有截断肢体时,痛苦挣扎床板的嘎吱声…
而这一切,现在都失去了本来的意义,让某个呆若木鸡的身影彻底的迷失了……
一扇打开的窗,一条划分东西的长街。而越过长街的对面,就是另一扇打开的窗。
窗畔是一个梳妆台,跟前坐着一个妖娆的女人,她正在对镜贴花黄……何时何地,这依然是一道风景。
以前那道窗帘已经不常拉上了,因为两扇窗户里的人已经很熟悉,而偷看别人的人,好像更不正经。
况且,这根本就没必要。那个女修非常的大方,在镜子前,也非常的忘我。她完全无视任何的偷瞄不说,还会若有若无地冲对面微笑一下,这就像是在说:怎么样?好看吗?
所以小苗很快就结束了偷窥生涯,她觉得这样显得很气弱,苗翠萍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但是,很快的,她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多了。因为,这条街上有无数扇窗,除了正对面的、还有斜对面的、或者更高处的……很多时候,这些窗户里,都会有更多双炙热或愤慨的眼睛,还会传出类似咒骂和口哨的声音。
而她还是错了,那个女子真的是在对她微笑。
在某个明媚的中午,那个女子甚至还凭栏向她招手,“嗨!小妹妹,你生得真好看!”
“啪!”这是小苗对待这个招呼的反应,那扇窗痛快地关上了。
而每天正午,当那个女子梳好妆容,只要发现小苗在屋里,她就会微笑着向她示意,提醒她看见了她。这是一个坚冰被慢慢融化的过程,因为,每天都能见到的人,还拥有一张明媚的笑脸,这样一来,想打脸也下不去手。
久而久之,这个从来都没说过话的熟人,有了她存在的意义。甚至是叶玲珑来到阁楼的时候,小苗还会拉起窗帘,或者用身影挡住窗口,好像是在保护这一切……
凡事都有因果,对一个人的印象需要时间来改变。如果配合一些事情的发生,这种改变或许会更快。
在某个早晨,它去了郊外晒翅膀,当然带它出门的是它的主人。这一天,一夜失眠的小女子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她想一个人走走。慕容氏昨晚忙碌到很晚,与同样疲惫的母亲叶玲珑一样,这个时辰还没醒。
于是,就有了属于小苗的清晨和山野间,还有天赐与遍野的露水,野花与婉转的小路,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新。
而路遇一个同样因为睡不着,也想走走的女子,却是个意外。
因为,她这样的人,通常只有到正午才会起床,而且不经过精心的妆容,通常也不会出门。
当小苗看见她时,这个女子不仅素面朝天,头上还正带着个柳条编的头环。上面,居然还插满了野花。裙子的下摆已经被露水打得很湿,云履之上还斑斑点点都是草泥。这显得更有野趣,也更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这一幕,对小苗这个知情人是个严重的冲击。此刻,苗大小姐走在路径中间,天赐蹒跚地漫步。这家伙,一路张开难看的一对膜,就像一只丑陋的超大号烧鹅。
正巧,那个女子的脚边有一只刚刚满月的狗狗,在清晨的草地里,小家伙混得脏兮兮地。
于是偶遇就有了交谈,当然是围绕着各自对萌宠的理解。这很容易就搭上话,因为天赐也很想了解小狗,而小狗对烧鹅的印象,也是美味多过身份。
期待不同物种可以和睦相处,是修者最感兴趣的尝试。当然,它们各自的主人不会允许互相吞服的事情发生,只允许一定范围的试探。
尽管这通常会以失败告终,但这样的彼此试探很迷人。而这两个家伙,互相闻来嗅去,然后竟舔作一团,竟然并没发生撕咬和打斗,天赐居然还允许小家伙爬上它的身体。一冷一热两个物种,就这样互相感受着身体的温度,这种情形诡异中透着和谐。
于是,她们的主人也可以从乾坤袋里掏出坐垫来,离得很近地看日出。如果不是太阳已经跳出了那条线很高,或许这就显得更奇怪。本该形同陌路两个人,碰巧都很孤单,想找个人来倾吐。
现在,她们都走得累了,更重要的是,碰巧她们还都有空、宠物们的舌头又都很长,还会纠缠在一起……这或许就是世间的奇妙之处,只要那个合适的契机出现,人们就会相遇并走到一起。
从那一次之后,她们成了散步的朋友,而这个女子,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成熟。她只是个二十一岁的人而已,如果是在后世里,这样的年纪,还在父母的面前撒娇,真的算嫩出水来了。
她的名字叫金凤,或者金凤儿,只不过暹罗大陆的口音里,很少能发出儿这个音。
随着清晨相见的次数增多,两个人的话题自然也丰富起来。比如小苗希望知道一些让男子痴迷的原因,而小凤想拿高原发生的故事解闷。两个人各取所需,各得其乐地很融洽,那个身份的隔阂却越来越遥远。
而这一切的发生,真正拜天赐所赐,而那只小狗居然就叫露水。因为,她的主人是在那个满是露水的清晨捡到了它。
现在,天赐对那只叫露水的小狗很是依恋。一只有毛的暖床壶真的让它很受用,恨不能成天呆在一起。这一对长舌宠物,让两个正孤单的主人走到了一起,而两个人的孤独就会好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