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繁楼一起嘻嘻哈哈的损友,以往不请都自来的朋党,就这样说不来就不来了?这让霈公子多少有些失落。还好,不是一个都不见,这里还剩两位。
如果还不够熟悉,男人之间开始聊到自己的时候,通常三言两语就带过了,互通有无之后,反倒没啥可说的。真等到话题展开,恐怕这群人已经醉了七分,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已经没了重点。
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多人聚会的情况下。而三两好友的时候,却更容易推心置腹。霈公子自己感情的那点事,也没想弄得路人皆知,两个听众足以。
而且,年轻就是好,聚在一起的忧伤时刻,总能一晃而过。几杯老酒下肚,想玩深沉也缺了些意境。
于是话题可以更加的开发,各自追求的窈窕之人也更妖魔起来,话题正往诙谐与自嘲的路子上去。三个年轻人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笑着,那些为大型宴会准备的侍者和排场,现在完全成了摆设,早就远远的遣送出去了。
开啥玩笑,弄这些东西干嘛?还有歌舞跟杂耍,你这么折腾,家里知道吗?
当下,物以类聚的三个帅哥,终于可以放肆地交流各自的失败经验。怎奈,在成功她妈妈还没来之前,就剩下惨痛教训了。故此,这一切显得足够荒唐。
这几个三世主,还都不算过来人,都还停留在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级别。所以,就更别想弄清楚真相。但这不耽误什么,他们对女子的向往与剖析,同样独树一帜,听上去,还都挺深刻的。
‘存公子对一贯仰慕的美美小姐,定义很特别。那不是啥谜一样的女人,而是风一般的妖精,让这位追都看不见烟尘。’
轮到落寞公子,只见他手拿酒杯,脚步有点虚浮,更显得丰神俊朗。却沉吟最久,只是摇了摇头。这个不好定义,所以,雪娥这个人才是最大的谜团。
但,轮到你说你又不能不说,这是男人间古老的规矩。那就是,喝酒的时候必须干同一件事,不干的就是孙子。这一点,全暹罗大陆都一样,尤其是所谓的兄弟之间。
于是,落寞拓也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大声道:“她像雾像雨又像风……!”对面两位一口酒刚到嘴边,直接就出溜不见了。桌下传来两个声音:“这说得还是人吗?”
当然,刚刚这两位的比喻也没多像人,或者不把仰慕的人当人,才是正确的选择。
男子在酒局里对女人的谈论,是历久弥新的,但通常会走向两个极端。一种是雅俗共赏的邪路,那条路的尽头叫下流。而另外一种就叫总结和归纳,这条路的尽头是妖魔和鬼怪。
两条路的共通之处,就是都挺费酒。而对只图一醉的人来说,这就叫正中下怀。
离此不远的翠微峰,一场属于女子的聚会也正在进行。这是一次自然的相聚,而非刻意的邀请。
忙碌了一天的二女回到九溪暖阁,骨头都酥了。辛辛苦苦了整整六个时辰,绝不能轻饶了任何人。于是,她们决定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当然,这个习惯是美美的节奏,而她最想拉下水的人,就是莲儿。反正这个老姑娘最容易拿捏,她不用太随便就进入别人的节拍。
当方九娘出现在这里,一切就变得更隆重了。
方家家主已经有几天没来了,她在忙一些很重要的事,这与一些选择密切相关,同样很耗费心神。所以,她是来这里泡汤加放松的。
一池碧水,花瓣轻摇,荡漾着若干精美的托盘,托盘中是酒壶和小菜。酒是三十年的陈酿,菜是三百里外的山珍。
首先,方九娘痛斥了二女奢靡的生活方式,然后决定用痛快地分享,来惩罚她们。
最近,这两个小家伙很让人厌烦,半大孩子老想装大人可不好,这仅次于大人习惯装小孩。
而最让那山上的哥仨想不到的是,这里也在定义一些人和事。
某人被定义成可怜的小羊羔,而某人被定义为自恋的小马驹,最不堪的那位,直接被定义成短腿的狗狗。当然,但凡白天在繁楼出现的,也都没捞着好,最终都成了些四条腿的东东。
总之,在女人的世界里,男人就跑不出畜牧业的范畴……
当闹觉的风铃儿也加入进来,这个话题就更加惨不忍闻。在三岁半的女童口中,男人恐怕是世间最无趣加无聊的东西。那比喻,早就超出了啥物种的范畴。
而人的目光是有范畴的,它所能看见的角度,只有扇子打开那么宽。如果你不转动脖颈,这个角度就会停留在此处。那时,眼睛的瞳孔就会凝固在某个最吸引你的点上,或者干脆如白内障一般模糊掉。
正当阿呆怒气勃发,想做一段慷慨陈词的时候,那个利落而干练的女修开始为他布茶。所以,他没能张开嘴,对人喷口水是不礼貌的。
但阿呆的眼睛却只盯住了一处,那里是一对就他而言无比硕大的……咳咳,是一对非常熟悉的文字,来自九州家乡的字。这对他来说,真的算是惊鸿一瞥……
然后,他看见了更多熟悉的文字,甚至还有一句很直白的话。所以,他脑中‘轰’的一声,就彻底的呆了。
“年轻人,怎么瞬间就没了气势?刚刚不还想大放厥词,现在怎么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