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是太久远,这里堆在阵口的杂物很多,代表停运的隔离带都有三道。所以,用了很久才挪开。抵达栾城的霈门弟子,真的淌过重重阻隔,这才出现在栾城。
三百人用了两次传送,杀人的利器带了无数,却忘了带哪怕一部飞舟。现在返回头去取?别逗了,跟现在的贺老大讲道理?那个杀才还不兜头一刀,拿你祭旗?
一条大街,长不过九里半,走过去其实用不了多久。这帮杀才,居然还征用了能看见的所有飞舟,这就更加引起某些不满。你再急也不能抢车啊?小地方来的就是没见识,也不瞅瞅?连那辆猪拉的也不放过。
万乘门的小管事还想说两句,一看这帮家伙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扭身就躲到了远处。
其实,还真不能怪霈门弟子,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哪有这样的城池,后半夜还万家灯火?一上大街就被人群夹道护送,这明显不是欢迎,而是赤果果的押解。
而栾城人不知道的依然很多,比如,他们的态度恰恰是这个大陆的态度。七个宗门现在都是旁观者,都在等待一次事件的酝酿和发酵。如果那个层级无法达到一个高度,他们就显得师出无名。
如果说,霈门现在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吃客们最想切下来的一块,就是清罡城。它不但最大,而且还最甜美…
当霈门的弟子开始驾驭各色灵兽,这个奇怪的车队终于出现在路尽头。
现在,长街的两侧,甚至多了些维持秩序的人,他们把栾城民众隔在了人行道上。还好心地提醒某些老幼,最好去往高处,那里显然更安全。
万乘门真正的显露了它的态度。对于这件事,栾城会提供场地,甚至是几辆飞舟,但仅限于此。人家霈门宗既然在处理家事,那么就让它处理吧。几个高原人,对万年霈门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就像是在说:您先打着,如果能控制在一个范围最好,伤及无辜,或者不小心毁掉些栾城的东西,也没什么。我们会慢慢跟你算。
对于一贯跋扈的霈门来说,这样的态度以往算正中下怀,其他宗门内乱的时候,他们也就这态度。
不过,风火境可不是后世那个叫清的朝代,任由两帮强盗在自家后院大打出手,居然还好意思中立?战争从来都不是玩具。这是无法估量的代价,它到底有多昂贵,稍后就会让你焦头烂额。如果你以为真的有人不在乎,那才是真正的白痴。
而这一晚,真正面临考验的是贺文,这个清罡城新晋的大管事。
他将会用铁血来树立他的权威,或许他还以为会承担某种责任。这一刻,清罡城是他的,而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好像又完全不是了。
这个大管事突然发现,他能管的事其实并不多。
首先,他的级别依然不高,清罡城很多的秘密,他都无法开启。比如这座城最强大、也是最逆天的地基大阵。
城主与清罡堂主的手里,都有一块精魄,那是开启这些机关的真正钥匙。如果想这座古城也开始运转,必须宗主手里的那根阵杵才行。
到了那一步,一头庞然的战争神兽就会苏醒。在风火境的历史上,明文记载过,它醒来过很多次。只不过一万年前的那次,还有些传说能被人记起。那种让天地皆变色的神威,还活着的人,根本就没见过……
而现在,作为这座城里的最高位者,他能办到的仅仅是,动用这里所有物资和城中所有修士。但这也应该够了。
霈门清罡分堂的人数,就算再精简,百万人的一座大城,维系正常运转的弟子也有一万人那么多。而真正用来抵御不测的甲士,也有三千之数。如果善加利用,这里应该秩序井然、一片祥和……
在这个修者的世界,谁还没几下保命的本事?所以,贺文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发布了******。除了在外办事的弟子,他手里已经聚拢了不下八千人的队伍。
城里的在册修者也正涌向这里,他们曾经发过誓,他们就有响应征召令的义务。尽管城邦已经很久没给他们啥实惠,但也很久都没用过他们了。
贺文和手下们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办事拿工钱,这没错,不办事就没工钱,这同样天经地义。所以,他们决定这次之后,他们会善待这些人。
至于自家儿郎对古老城邦的敬畏,那是什么?当他们鸡飞狗跳地横行长街,坦然的消费这些敬畏的时候,就已经忘光了。
而今晚,当对自己的子民勒索不成恼羞成怒的时候,他们想的,压根儿也没城邦啥事。而当他们最终开始杀戮的时候,对这个敬畏,更当它是坨屎。
所以,当这些懒洋洋的修士,踢了他啦地走来这里,他们在想的也只是折腾两个字。
他们真的很多都穿着拖板,有些年轻人煞有介事地拿着棍棒,只有极少数老人把上身的甲胄披着。而这些人的精神,毫无例外是涣散的。
毛头小伙子们,还在互相开着玩笑,那些有点岁数的,更期待天亮就可以回家去。他们是来边救火边看热闹的,或许后者的成分更多些,因为某些人已经看了很久了。
最需要保卫的地方,可不光是大阵,他们可没想过接下来要拼命,而且还是拼自己的命。
贺文现在需要的不仅是人头,而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显然,面前的一群人不是,他们只能算乌合之众。这跟他的希望相差甚远,就像大阵传送的距离一样远。
而他对面的人则完全不同,那是些正经历失去亲人的破家者,或者即将家破人亡的人。
阿呆对这一切毫不知情,他也没空知情或者介意。
妇孺与伤者在不停地向东南传送,可这依然显得太慢了。原本,只是有患儿的人家,现在更多逃难来清罡城的人家都来了。
他们在这座大阵的里面,或者外面被杀,也在持续不断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