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女生和大女人想法之间的本质区别。
这种对事情的分析与判断,在后世里,就叫辨证。
然而,很多事都禁不起辨证和推敲。一旦开始这样做,这件事本身就会挟枪带棒,从而变了味道。
这些观点一定是有失公允的,因为完全是从女儿的角度出发,忽略了这世间的任何人。如果有什么是全心全意的,这些夜晚与这些话就是了。
它的对与错,需要女儿自己用一生去印证,并在她被选择困扰,或者遇到挫折的时候,才发挥作用。不得不说,这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那样的时刻,她一定会想到今晚的某些片段,或者某一句母亲的话。哪怕只有一句,就会焕发出强大的威力,让她瞬间泪流如雨。更强大的是,这句话很可能会传给她的儿女,并一直传承下去。
当然,这并不能避免女子犯相同的错误。为情所困,是这世间一道最难解的题,它不会因为有了标准答案,就千人一面的终结。
今晚,小苗听懂了一些,而一些则没有。她记住了一些,比如关于那个人和她父亲的段落。她很快就忘记的更多,比如她不需要英雄的部分。
笑话,她每天呆在阁楼里数星星,不就是等骑龙的英雄来救她吗?没了这种念想,她还是少女吗?
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需要啥样的男人,而是如何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流口水。所以,等母亲走后,她开始不停地照镜子,并对那片平坦的地基表示了愤慨。
很快,她就发现,对面的小楼里,有个女人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还更加的肆无忌惮。这让她更愤慨,于是那片厚重的窗帘被拉起,而且声音非常响。但,就在完全拉上的刹那,她下意识地留了一条缝隙……
接下来,她就看见一片妖娆。那个老板娘真的很有料,而且还在抖她的料。这是完全以及彻底的炫耀,于是,那一条缝也合上了……
男人留在子女心里的,往往不是话语。男人压根儿就没这个功能,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想过这种功能。他们留给世间的,唯有行动的印记,他来过又走了,很多人连名字都没留下。
栖息地。也就是那座蜂巢之后的袖珍草原。
前人留下的遗迹,现在变成了新人类的家。
他们毫无鸠占鹊巢的觉悟,也毫无崇敬与缅怀,他们只会和前人一样忙碌。这里现在需要干的事情很多,简直是太多了点。
二当家的很能干,他解决了风灾到来时要躲藏的地方,还找到了最适合搭桥的地点。于是,一座不算宏伟,但非常实用的索桥开工了。夯实的木桩,结实的绳索,以及厚重的木板,这就是先人足迹的缩影。
而新家暂时不需要帐篷了,还有现成的火炕与灶间,这更加的让人惊喜。妇孺们对这一切非常的满意,除了选中漏水的隔间之外,她们几乎没什么可抱怨的。
在这个欢乐的时刻,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烦恼,即使她们的孩子在咳嗽,而且还是不停地咳……
部落里的人数不多,孩子就更少。那两个出生不足五个月的,一直被母亲抱着,冥冥中躲过了一劫。而那些过了十一二岁的孩子,个头已经窜起一些,他们也莫名其妙地躲过了瘟疫。
而六个会下地淘气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咳嗽已经缠绵了两个多月,听上去很没力气。正是欢蹦乱跳的年纪,看起来有点发蔫,但让他们卧床是遭罪,孩子总是情愿在地上翻滚,也不愿意上床去。
高原人待孩子的方式也是散养,这一点和对待牛羊极其类似。
所以,等头人们意识到需要大夫,已经很迟了,这些孩子已经非常的虚弱。人人都能看出来,再不想办法他们就会没命。一个不想玩的孩子,也一定出了大事。
他们需要进城去,现在是二月二十九,离风灾已经很近。一个月的时间,只够他们在六七月城之间来回一次,而且,还必须是所能做到的最快才行。
这个时候,男人的作用开始显现,从决定到出发,只有半天时间。
一个新生的部落,损失几乎一半的下一代,这是无法承受之重,也是在掐灭六家人所有的希望。因此,最能干的人必须继续能干,刚刚长途跋涉的人也必须再次启程。
等不到清晨,这些孩子必须连夜就走。阿呆已经探视过他们,那些肺脉上的絮状物,让他触目惊心。在他看来,这是一些非常细小的结晶,形状像是碱池边上的盐花,而且比那更细也更浓密。
混球和小蝶这对冤家,现在彻底的同流合污了。从早到晚,它们都在玩一件事,就是爬的尽可能高,然后再跳下去。混球的身体还是太肥,它无法飞上某个高度,只能滑翔后降落。但一次比一次远,这就是成就和动力。
那块制钱般的聚灵符,颇像后世里的狗牌,就绑在它的颈间。小蝶呆在人家后脖领的位置,一贯高瞻远瞩地,仿佛是在操控或者驾驭。这让她很快活。这远远超出了呆在耳洞里的沉闷,还带着报复的快感。于是,阿呆现在彻底解脱了。
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出发,这俩东西会消失一整天,连吃饭都会忘记。现在,它们不得不结束乐此不疲的练习,一个安静地回到奴兽袋里,一个继续扮演先知,趴在她的洞府中。
七天之后,这群人来到了六月城,这比当初足足快了一倍。一路上,轿厢上的符阵全力开启,那条光轨吓傻了很多路人与商队,直到梅思家门口才停下脚步。
与前次相比,他们多了几身像样的行头,坐骑也更加光鲜。因为还多了几个妇人,真的有点大部族的派头了。然而,心情反而更加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