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霜平日里不像是这般莽撞的人,等到她一口气把话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色,慢慢的退到晨央的身后,小声说道:“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晨央当然知道涵霜不是故意的,只是她这话一下说出来,就有些难办了,且不说雍王和尹宁馨相不相信,便是尹宁澜听了这话,定是要她好好的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到这里,晨央偷偷的侧头看了尹宁澜一眼,但见他脸色沉静的可怕,瞳中似有风云翻涌,好似只要一句话,那怒火便是翻天覆地而来将其吞噬。
“晨央,她是你的人,说出口的话自然是向着你的,自古有言,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子,你与晨央相识不久,想来还不知道晨央的为人,她就是……”即便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付严棣依然是梗着脖子,一副打定主意要将这污水给晨央坐实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尹宁澜,见他的脸色黑如锅底,便知自己的话多少起了些作用,再看晨央那一脸沉静,似无所畏惧的模样,想到接下来晨央的下场,心里的那点子憋屈感一下子畅然了许多。
付严棣因为伤的位置不是很好,所以包扎之后的那张脸和着他那说话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尹宁澜在他的自说自话中脸色越来越黑,反倒付严棣还一幅不自知的模样,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动了尹宁澜,越说,反倒越起劲,像是上瘾了一般。
“当初在沁阳的时候,她便有意勾引于我,若不是这次她太过分了,我又怎会把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王爷,郡主,你们要相信我。”付严棣装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看着尹宁馨,他绝对不能在这事上栽了跟头,失了尹宁馨的信任,不然的话,以后在府上,他拿什么和兄长比?
尹宁馨是相信付严棣的话的,毕竟,她嫁给他这几年里,他待她是真的好,“晨央,我算是看错你了,哪想到你竟是个不知足的,搭上了我弟弟还有什么让你不满的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咄咄逼人的味道,这正是付严棣想要看到的。
“好了,不要吵了,馨儿,你闭嘴,这样吵吵的像话么。”雍王几乎是皱着眉听完了尹宁馨的话,侧头看向尹宁馨的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异样,似有些想不明白,尹宁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雍王的话一出口,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尹宁馨憋屈着一张脸,在付严棣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虽然雍王开了尊口,但是尹宁馨还是不甘心的看着晨央,恨不得将她撕了个粉碎。
“王爷。”晨央看着座上的雍王,恭敬的福了福身,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涵霜,道:“雍王殿下,付严棣脸上的伤,是我弄的,试问,若像他所说,我意图勾引他,我又为何要下这么狠的手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晨央那清冷的目光之下,付严棣的心里竟然生起了一丝慌乱,他故作镇定的坐着,长袖下的手不安的紧握在一起,晨央的目光虽不曾落在他身上分毫,却有一种叫他如坐针毡的感觉。
晨央太过于安静,也太过于宠辱不惊,那张脸上浅笑盈盈,却留浮于面,一举一动皆是落落大方,也挑不出刺儿来,若说她仅仅只是尹宁澜身边的侍婢,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因为那无论是举止还是气度,皆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儿,倒像是……想到这里,雍王不由得对晨央上了几分心,看的也仔细起来。
“若是你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事我就不追究了。”雍王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付严棣一听到这话,心里突然一跳,下意识就想要开口,但是在触及雍王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时,那本是想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没了说出的勇气,瘫软着身子坐在椅子里,低垂着头,面色灰败不知在想什么。
“晨起时,郡马以吾妹前来寻我为由,引我出门,行至府中荒僻之地意图不轨,我为自保,方才伤了他。”晨央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顿了一会儿,斜眼睨了那坐在椅子里的付严棣一眼后,又道:“若是王爷不信,大可派人前去沁阳城询问一番,事情过去的虽久了些,可若是仔细问问,想必还是能问出些什么来的。”
晨央在沁阳城住过一段时日,这事尹宁澜是知道的,但是晨央在沁阳城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他不是没问过,但晨央却是闭口不谈,如今提及,他倒还是低估了付严棣那脸皮的厚度的。
付严棣一听这话,那看起来虚弱的身子不由得震了一下,头低的越发的下去,当初去沁阳城,因着身旁无人,所以行事也大胆了起来,是以,若是雍王派人去一查究竟,那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了。
“就是这样,王爷,你快去查,查了,就什么都知道了。”涵霜听了晨央的话,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插了一句嘴,但是那话刚说完,就被晨央看了一眼,瑟缩回去了。
“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尹宁馨听了这么多,也有最初的不信,慢慢的有些动摇了,当初成亲时,付严棣向她承诺过,房中除她外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却原来,这些都是糊弄她的?
众目之下,付严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捂着包扎好的半边脸,讨好道:“我错了,原谅我这次吧,以后,以后我绝对不敢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后他还要倚仗雍王府的地方还有很多,这时候,绝对不能撕破了脸,尹宁馨一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恍然觉得,这么几年来,付严棣在她耳边的那些信誓旦旦都好似成了笑话,她们都羡慕她嫁了一个疼惜她的夫君,羡慕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到头来,这竟然是一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