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回我的娘家,在城南的清水村。”
“那你还回这儿来过年吗?”
“当然,毕竟我是嫁了的人,在娘家过年的话不知又要被说成什么样了。”
“木子,世人说什么,其实不必太在意。当然,你能在这里过年,我很开心。”
“嗯,那就新年见了,周大哥。”
“新年见。”
木子回到家里,点了点这些天卖衣服所挣到的钱,一共有十二两银子,刨去成本,也挣了八九两银子,木子感到非常高兴,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她可以用自己的才艺与辛勤劳动挣到这么多钱,来年她一定要做更多的事,挣更多的钱,这样她就可以把镯子赎回来,或许还可以凑到去京城的盘缠。
第二日,木子收拾好东西,她之前也给母亲、柳爹、弟弟做了身新衣,这次带着回去给他们。回到清水村的家里,木子把一身红色的新衣给母亲穿上,母亲立即变得美丽起来,母亲本来就是大美女,只是岁月与辛劳剥蚀了她的美貌。木子把自己在桃花村做衣挣钱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听了也很高兴,“木子,你真是长大了,好能干。不过你可要小心,一个女子在那边,也没人帮衬着,千万要小心啊。”
“娘,你放心吧,经历了这么的风雨,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木子在家里住了一晚,给母亲留下二两银子做过年的用资,柳爹见木子有钱贴补家用,倒也没再甩脸色了,还假情假意地劝木子在家多住两天。不过木子想着要过年了,桃花村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告别了娘家。
她在回去之前,先去了趟城里,又去街头巷尾贴了告示,她心里毕竟还惦记着辰熙。木子在城里办了些年货,然后雇了辆马车,带着年货回桃花村去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木子想起南山那边的刘奶奶祖孙两个人,这次如果没有刘奶奶的帮助,她也不会赚到这些钱,于是,她赶制了一大一小两身棉衣裙,再带上瓜果糖果等年货,翻过高大的南山去到香草村。刘奶奶的屋舍就在南山对面的山脚下。
“奶奶,这是我给你做的新衣,这是给丫头的。”
“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奶奶,你上次给了我那么多好的染色粉,让我赚到了很多钱,所以这些东西你就放心地收下吧,以后我可能还需要奶奶帮忙呢。”
“那好说,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染色植物多,我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做染色粉,你以后需要尽管和我说。”
“那太好了。”
丫头见到漂亮的新衣,迫不及待地穿上。这小女孩大概十岁的样子,穿上红色的新衣,显得俏皮可爱,木子不禁拿来梳子,帮丫头把蓬乱的头发梳理清楚,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
“哇,丫头真是个小美人呢。”木子赞道。
姑娘总是爱美的,去房间里取出她奶奶破败的铜镜照了又照。
“奶奶,我还要回去打扫屋子,就先走了,等新年来了,我再来给你拜年。”
“好好好。”
木子又翻过南山,回到自己家里。她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把辰熙的那间屋子也铺好床,等着他回来。
到了除夕这一天,温度又陡然降了下来,而且这一次的寒冷,比起之前来得更猛烈,北风肆虐着,刮得万物都在抖瑟,眼看着又将是一场大雪。木子在厨房里准备除夕夜和大年初一的饭菜,她一样一样的切,将切好的菜摆满一个又一个的盘子,除夕夜还要包饺子,所以把面皮也擀好。外面果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木子不禁感到一阵忧愁,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在外面的游子或是流浪汉多么可怜啊,他们多么需要一个避风的地方,越想越心疼。辰熙并不是她的儿子,她不过比他大四岁而已,她为什么要这么担心他?
菜都准备好了,木子回到房间里,烧了一盆炭火,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茫茫的一片大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天已经渐渐暗沉下来。他终究是不会回来的,他到底在哪里,是否会冻得瑟瑟发抖?
无事可做,无人陪伴,实在是无聊。木子不禁又捏起了针线,给辰熙做身衣服吧,她取出一匹深蓝色的布,开始裁剪起来。
天已经黑了,木子将窗户关起来,点起油灯,拨了拨炭火,在灯下继续缝衣。远处的田家村里传来一阵阵鞭炮的声音,他们的年过得可真热闹啊。
一个人,真是连年夜饭都不想吃。她就这么慢慢地缝着,渐渐地,眼皮开始打架,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榻上的小几上睡着了。
屋外茫茫的田野中,一个人行走在风雪中,白茫茫的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南山脚下的屋子,那里的窗户口透出一股昏黄的亮光来,那昏黄的亮光犹如黑暗中的希望。
终于,他走到了门口,推开积满雪的篱笆。
木子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在茫茫的雪原中跋涉,她很害怕,就如同那次在雪山中迷路一样,突然,她看到山岚上有一个人在行走,那人正是辰熙,“辰熙……辰熙……”
站在门外的人听到这一声呼喊,正准备拍门的手僵在空中,他向窗户那望去,但那纸窗是紧闭着的,她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他静静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并没有见她来开门,那刚才那一声呼喊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幻听。
他敲响了门。
木子被那一声声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惊醒,睁开迷糊的睡眼,才发觉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做梦。敲门声持续地传来,在这么个除夕夜,会有谁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呢?
“谁啊?”
没有人应,木子不禁感到害怕起来,不会是年关来抢劫的人吧,木子不禁感到害怕起来,举着蜡烛轻轻地走到外面堂屋里去,轻轻地靠近大门,“谁啊?”声音都颤抖了。
“是我。”外面传来一个冷冷的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