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太子荒于朝政,整日流连青楼,臣等请求废除太子之位。”
朝堂之上,墨笙寒正怯懦地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凄惶,偶尔抬眼看一眼皇帝,却又快速低下头去。
“太子殿下前几日称病不早朝,其实是整日和那个青楼女子季雪厮混。”
有人又补刀了,墨笙寒低头的那一瞬间眼神微微一亮,果然来了。
墨笙寒早就猜到了这些人会在朝堂之上对自己下手,在昨夜他就已经进宫找了皇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痛诉,并保证自己再也不会犯。
“丞相,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墨问天却并没有立刻应答,而是看向下面的丞相,反问道。
丞相深深地看了两眼墨笙寒,神色中有一丝鄙夷,也有一丝了然,但这太子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相公,他又怎会让别人轻易拉他下台呢?
他拧了拧眉,才沉声道:“臣下认为太子年幼,应该再给太子殿下一个机会。”
墨问天仍是沉默了一会儿,一副深思熟虑之后,忽而出声道:“那就如此,退朝。”丝毫不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墨笙寒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却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急忙拜倒:“谢父皇隆恩。”
皇帝深深地看了两眼自己这个有些窝囊的儿子,眼中竟隐约带了一丝笑意。
花梦楼。
今日的花梦楼与往日竟有一丝不同,原来许妈妈告知今日并不开门营业,休整一日。并且将所有的姑娘集中在了前厅里。
“姑娘们,都安静一下。今儿个老身有几句话要说。”许妈妈一摊手,早有人将一张张纸递到了各个姑娘的手中。
“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知道的,我们都看不懂的。”
早有姑娘一拿到就嘟囔起来,管烟如看了看那个姑娘一眼,心里沉不住气,到也是没有多大的前途,而她还记得将这件事情告诉许妈妈的时候,季雪在旁边,全程都只是微笑看着她说完。
看来还是季雪不一般!
“姑娘们,别急,我会慢慢给大家讲解的。”许妈妈抬手挥了挥手,朗声道。
早有人端了椅子上来,各位姑娘们都坐了下来。
半日过去了,许妈妈终于喝了一口水,而管烟如都快要睡着了,她感觉如此简单的事情怎么竟要花这么多的时间来讲解呢?
“好了,若还有不懂的问题,私下来找我。”许妈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要知道青楼的发展主要就是看人流,而现在整个行业最大的问题便是后继无人。
许多姑娘老了之后便无力继续,但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来这种地方呢?所以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是无父无母,或者是被父母卖到这里来的。
这样一来,很多地方为了有人,便也悄无声息地做起了强买强卖的勾当,而花梦楼一直是墨笙寒的地方,这种事情虽然没有发生过,但是管烟如却觉得也不远了。
“妈妈,你是说以后我们的酬劳是抽成?”
“是的,以后姑娘们挣来的钱都是抽成的,客人给的私房钱都是姑娘们自己的,姑娘们到时候攒够钱了也可以赎身,而且现在我们花梦楼推出单单卖艺这一项,若是姑娘们觉得皮肉生意不想做了,也可以做这个……当然了,我们是不会强迫你们的。”
“另外,姑娘们必须和我们签订契约,在花梦楼几年里不能跳槽去其他的青楼,也不允许将花梦楼的事情向外间宣扬。”
“否则,我许妈妈就头一个不放过那人!”
许妈妈说道最后也一句,神色也是严厉了起来。
花梦楼是墨笙寒的一个据点,主要就是为了搜集情报,若是生意好了,情报自然就多了。
“另外,我们有奖惩制度,若是做得好,到年底了是有分红可以拿的;若是做的不好,自然有惩罚。并且每个月姑娘有八天的休息时间,这几日里,可以不接客。”
这一下,众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说过她们可以休息,甚至在其他地方,在不方便的时候也会被鬼奴们逼着去接客。
“当然了,你们也有选择客人的权利。但是这个拒绝必须要给个正当的理由,其次,若是这个客人被姑娘们都拒绝之后,我们会考虑不做这个客人的生意,这也是为了保护姑娘们。”
众人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娼妓,是最低等的。
她们没有任何权利,没有任何的选择的自由,一直在被动的接受,却没有想到今日花梦楼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众人似乎都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姑娘们都别闹,在这休息的八日里,你们可以去找我们的师傅们学手艺,总要为了自己以后出去做好准备,这个总不能是一辈子的。”
许妈妈略微有些伤感,这个是季雪提出来的,当时管烟如只微微一愣,便瞬间明白了,这些姑娘们早就已经对这种日子麻木了,即便后面被放出去了,只怕是也不能有更好的生活。
管烟如对季雪的态度又深了几分。
花梦楼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在太子府里,此时墨笙寒却支着手望着自己眼前的奏章。
这个太明显了,早朝的时候皇上才说了自己,现在就将奏章摆到了自己的面前。
“太子爷,太子妃来了。”
身边有人通传了一声,墨笙寒快速得将奏章给合了起来,脸色也快变得严肃起来。
“太子爷,这是臣妾专门为您准备的银耳莲子羹,您快尝尝。”武姬伶款款走了进来,手里盛着碗。
“拿开。”墨笙寒大喝一声,顺手一甩,就将东西打落在地上,“滚,本宫现在没有时间。”
武姬伶的眼睛紧盯着地面,想到自己早早就开始熬汤,却没有想到墨笙寒完全没有看的心思。
“太子爷,那个季雪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想她?”武姬伶不服,若论长相,她并不输给那个季雪分毫,并且自己一心一意为了太子,守护好东宫,可是却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她不甘心。
“哼……”墨笙寒甩手就离开了屋子,只剩下武姬伶一个人趴在地上暗自抽泣。
“小姐,太子已经走了,您起来吧。”武姬伶身边的丫鬟急忙上前将武姬伶扶了起来,望着墨笙寒离开的背影暗自摇头。
管烟如此刻正在床榻之上,微闭着双眼,花梦楼改革的事情已经开始了十几日了,这段时间里墨笙寒未曾出现,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隐约有些想念,但是很快就被管烟如给压抑下去了。
这几日里,她也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一直这般和墨笙寒纠缠不清么?
不要!
管烟如斩钉截铁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傍身之技,所以必须留在墨笙寒的身边,但是不代表她想一辈子这样。
况且墨笙寒身边的莺莺燕燕着实太多,她没有办法不去理会,而且就算她不去找她们的麻烦,只怕是她们也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她讨厌麻烦。
但是要想离开,就必须要有银子。
这样一想,管烟如暗自扶额,垂头叹气了一阵,早知道这样的话,自己就早早和许妈妈说清楚,挣来的银两跟自己分成得了,现在可好,自己只能看着别人的荷包鼓起来,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收入,这个感觉太凄凉了。
“呜呜……”
管烟如从床上一跃而起,却猛然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从床顶之上而来,运掌如风直劈而去,眼神也是凌厉起来。
却不曾想到对方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动作,直转而下,手就朝着她的脖颈而来。
管烟如的身子微微一侧,却在这时瞄到了对方衣摆的暗绣,眼神微微一亮,身子一个踉跄,一只手抚摸上胸口,眼看就要摔倒。
岂料对方更是眼疾手快,急转而下,一个跃身直接将管烟如搂在了怀里。
还没出声,只见管烟如手腕一转,手中不知道何时就多了一把匕首,只冲着他的面颊而去。
“你……”
对方显然气急,直接双手微动,就点了管烟如的穴道。
“墨笙寒,你个混蛋,你打不过我就只会用这种小人招式。”
“闭嘴。信不信我现在点了你的哑穴?”
管烟如眸光微转,脸上瞬间就带上了讨好的神色:“嘿嘿,小女子并不知道是太子大人,我还以为又是来暗杀我的,所以我才……”
“是么?可是我看你在看见是我的时候并无惊异之色啊。”
“没有啊,没有啊。小女子绝对没有想到是您啊,不然怎么敢对您下手呢。”
“我看你是敢得很啊。”墨笙寒才不会再信管烟如,刚刚她明显是认出自己来了。
“呜呜……疼……”管烟如眼珠子一转,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低呼了两声,眼看就要眼白一翻昏过去了。、
墨笙寒一怔,直接出手给她解了穴,紧张道:“没事儿吧?”
岂料事情就在一转念之间,管烟如直接一跃而起,双手学着墨笙寒的样子在他的身上戳了几下,却发现墨笙寒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色愈加暗黑了。
“额……不好意思,我困了,我要睡了。”说完,管烟如也不去管墨笙寒的神色,直接一跃就上了床,悄悄伸出头去看了看墨笙寒的脸色,暗自叹气。
怎么就戳不对呢?为啥她就学不来点穴呢?
“进去一点儿。”墨笙寒白了她一眼,往床边走来,俯视看她。
“不要!”管烟如嘀咕一声,“明明每次都是你在里面的。”
话音才落,管烟如脸色就是一变,瞬间滕红起来!自己怎么这么快就承认了墨笙寒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