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不是想先去看看市里高中什么样，我觉得没事儿，你去了肯定能跟上，市里也不是谁都学习好，咱们又不笨，多用功说不定你还能考前几名。”周晗一脸认真地帮他姐分析，当然目的在鼓劲儿。
周暖被逗笑了，把装钱的小包放好，丢了自己都不能丢了钱包：“姐不担心这个，学习姐肯定不会落下，这次去是想看看咱家做生意的事儿。”
自从知道弟弟为了她上学背地里给小姑打过电话?周暖就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商量事情的大孩子看待了。
尤其有那么惯孩子的爸妈，想让他们短时间内接受做生意的事儿，最好就是她们姐弟齐心协力坚持，爸妈肯定就点头了，所以弟弟跟他想法一致很重要。
“为了做生意去的？”周晗再聪明也是头一次接触这个，还有些似懂非懂，但是脑子转得很快，“姐你这么着急，是想在上学之前就先把这个弄明白?”
“嗯，要不我不放心，咱爸妈对这些也不懂。”
“可是这做生意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吧，我看我同学家有在镇上开店的，听他说他爸妈当初为了开店准备了很久呢，姐你马上要去念书，哪有功夫天天关心这个，那咱家这铺位，是不是一时半会儿还弄不起来啊？”周晗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姐姐，但是也把自己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不会，干什么都要趁早，我算过了，这两周先去看看情况，租摊位租房子都先打听清楚，最好这两个周末全都弄好，然后国庆节有三天假，到时候连着周末，我再请个一两天，进货的时间就有了，货进回来就都好说了。”周暖摇摇头，耐心解释道。
没想到周晗听了更懵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姐：“姐，我以为是昨天小姑去找你，你才想到咱家要摆摊，现在怎么听着你都打算好久了？”
“是好久了，姐先去看看，回来跟你仔细说。”周暖温和地笑着。
确实是好久了，久到要一辈子那么长，她才明白好多事儿真的是不能等的，所以这一次不管是有什么机会都要抓住，不会再给自己留有遗憾。
仿佛感受到姐姐把自己当大人对待，周晗没再多问，倒是认真点了头：“好，等你回来说。”
村里去镇上路费三块钱，但是周晗上学往返镇上从来都是自己骑自行车的，三块钱看着不多，可一个来回就是六块，一年两学期算下来也不老少，他当然舍不得。
周暖从兜里拿出三块零钱递给乘务员，倒是没什么不舍得，就是在心里跟自己说，现在花出去多少，以后都要千倍万倍甚至更多地赚回来。
一大早往镇上去的人并不多，但等换车的时候，从镇上去市里的车上人可不老少。
东方红镇虽然只是个镇子，但是因为离第一哨挺近的，再加上从下头村镇往县里市里去都要经过这里，所以镇上规模一点儿不小。
就连车站都像模像样的，这时候镇上能有个小候车室算是挺好的了，更别说里面还有好几排长条木椅子，常年有人坐磨得锃亮，门口还有卖茶叶蛋煮火腿肠和包子的。
周暖看着那褐色带着裂纹的茶叶蛋，想起以前有一次她跟弟弟经过这里，周晗就一直看那茶叶蛋，都走过去了还不住回头看，后来周暖要给他买他又说什么都不要，说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他就是看摆在那儿有意思才多看两眼的。
结果她就真的没买，而到了现在她才明白，其实弟弟当时就是舍不得吃，是真的连个茶叶蛋都舍不得吃。
她也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然后在卖茶叶蛋的大爷询问之前转过了身。
买好票排队上了车，照着自己的票找到位置，看除了周暖身边的位置陆陆续续都要坐满了，结果还有人搬着小马扎坐在过道里，售票员查票的时候也照样挨个问了去哪里，短途的就直接收钱，连票都不用给一张。
周暖知道这时候管得还没那么严，进站出站的也没人来查车上到底坐了多少人，就也没多说什么，她要是现在去跟售票员说限载什么的，人家不但会像是看神经病一样不搭理她，还很有可能自己被赶下去。
等过两年就好了，她记得没过两年就开始狠抓超载了，到哪儿都是几个座位几个乘客，抓着了就狠罚，谁想偷着多拉两个客人都不行的，这样才最安全。
现在她就关心拿好自己那点儿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这次去市里的两天，按照她的计划，可是有好多事儿要做的，这钱得算计着用才行。
“哎呦这是怎么了?”
“这怎么还说晕就晕了?这不是有什么病吧？”
“快快，那姑娘快扶一把，可别摔个好歹的！”
吵吵嚷嚷的声音接二连三传来。
周暖早上为了赶车起太早，上车坐好了就准备睡一觉养养精神，刚按着小钱包找好姿势就被这一嗓子给吓着了，睁眼就看有个身影朝着她倒下来。
条件反射就先伸手扶住来人，周暖也被唬住了。
“坐下坐下快坐下，姑娘快扶着先坐下，哎呦这可挺吓人，这是咋的了？”
“谁是这老太太家人啊，有没有家人跟着一起啊？”
“不行啊，这还能坐车吗？师傅，是不是得先找人把她送去医院，可别半道上再严重了啊……”
老太太就坐在周暖旁边的位置，一看她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呼啦啦全车的人都围了过来，把这俩座位挤得水泄不通。
瞅着连司机带乘客全都不知所措拿不出个主意，周暖反倒是镇定下来了。
转头先看了看老太太，看她手心和额头上都是一层汗，双手还在轻微地颤抖，刚才扶住的时候也发现她双腿软弱无力，这会儿有人叫她的时候，明显是有反应的。
周暖想着这些症状，心里头大概也有了个判断，就先叫大家伙儿不要吵也别围着不通风，然后低头轻声看向已经偶尔半睁着眼睛的老人：“奶奶，你现在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