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月光林月佳勉强能看得出纸上画的是地图,还有蝇头小楷标注了一些东西。“阿雪,这是什么?”暗血阁的地形,住了三年多的林月佳熟悉得很,自然看得出地图上画的是哪里,看上去像是一条密道,可她呆了三年,也实在不曾发现这么一个秘密。
“上回打听到你的消息之后,我让人挖的,进去探路还走过一遍,地道和机关都没有问题。既然暗血阁那边出了事,这个应该多少有些作用,就交给你了,放心,我跟武林盟不是一伙的,这个密道除了我的心腹没有别人知道。”容岁雪解释道。要不是武林盟的围攻太过声势浩大,而暗血阁的防卫也太过密不透风,容岁雪也不会为了探一探暗血阁费那么大劲,不过如今能对林月佳有用,这些力气也不算白费。
林月佳握着手里轻飘飘的纸片,只觉得沉甸甸的,她视若姐妹的好友,为了确认她的消息,冒险挖了一条密道去寻她。她怎么可能怀疑她,若容岁雪想要对付暗血阁,只要把地道交出去,武林盟就不必和暗血阁僵持到现在了,而容岁雪也早就是武林正派的大功臣了。
“阿雪,谢谢你!三年前你保我一条命,如今,大约能挽救暗血阁上下许多人命!”林月佳拉着容岁雪的手道。
“我才没有心情管旁人死活呢,若不是因为你是他们老大,我才不会管暗血阁和武林盟谁死谁活!”容岁雪撇撇嘴道。
林月佳闻言便笑了,道:“阿雪,你可知为什么武林盟跟暗血阁折腾了那么多年,每回都没有个真正的输赢?”
这个容岁雪作为一个混江湖的,虽然不至于完全明白,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而林月佳也不用容岁雪回答,便接着往下讲:“江湖跟朝廷,虽然一向都默契的互不干涉,但当皇帝的,谁没个七弯八绕的心思,看着许多武功高强的人聚在一起,不好说,暗地里自然是忌惮的。所以,江湖就不能和和睦睦平平静静的,时不时得闹出点动静来。”
于是,江湖上就有了名门正派和歪魔邪道的区分,名门正派时不时要纠集一群武林高手跟歪魔邪道打上一回,表示江湖的世界并不安定。然而,闹出动静是一回事,真正的大伤元气又是另一回事,武林盟若真的将歪魔邪道的老大灭了,那么江湖自带的平衡也就打破了,到时武林盟一支独大,面对的当然是朝廷的干涉。
“那个新上任的盟主,原本就是名门正派养出来的公子哥儿,自认为武功高强,怀揣着一统江湖的美梦,却实实在在是个短视且脑袋缺根弦的,否则,怎么能做出这种蠢事来。武林盟那些长老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任由他们乱来,若是果真引出一场腥风血雨,不会觉得愧对先祖吗?”林月佳十分郁闷道。
“……”这个要怎么说呢?不管是谁,心里都有利益的对比,此消彼长中,心里的想法和最后的决定当然也会有变化,那些人,大约是也想求一个扬名立万吧。
林月佳心里也是明白的,叹了口气,道:“阿雪,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这一回,不管暗血阁最后能不能保住,姐姐我代表暗血阁承诺你一个许诺,以后不管你或者你的后人求什么,暗血阁都会全力以赴!”
“好啊!”容岁雪也没有推辞,林月佳她可以无条件的帮助,可暗血阁嘛,这么有钱有底气的后台,她干嘛不要。这暗血阁的承诺可不便宜,若真到了必要的时候,或许比千军万马都管用。
林月佳最喜欢的就是容岁雪一向爽快的性格,不过确实没有时间跟容岁雪叙旧了,将容岁雪给的图纸收好,便匆忙离开了。容岁雪不会给林月佳留下隐患,当初挖地道时,虽然赶着时间,但她是让属下们分工合作的,就连地道中的机关都是不同的人按照不同的顺序安放的,就算是刘韧,都不可能知道完整的地道和机关分布。可以说,如今知道完整的地图和机关分布的,除了她,只有林月佳。
林月佳离开,容岁雪一时却睡不着了,索性披了衣裳走到书桌前,手中已知的信息理一理。容岁雪叫丐帮收集京城中的一些消息,大户人家的小道消息流传的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争风吃醋一类的,也许有用,然而太过费时,所以都暂时收起来,等有空再整理。如今正好睡不着,便都拿出来理一理。
快到天明时苏苏端了一碗热汤过来,有些嗔怪道:“小姐有什么事不能天明在做,夜里不好好休息对身体可不好!”
容岁雪结果热汤一口喝下,虽然是夏天,但熬了大半夜喝一碗热汤还真是很舒服,露出笑容道:“苏苏的手艺又进步了!”
“谢小姐夸奖!”苏苏嘴里说着谢,脸上的表情却依然严肃,“小姐日后可不能这般了,若是熬坏了身体,苏苏可怎么跟王爷交代!”
“……好啦、好啦,我保证再也不会了,苏苏你别跟烁云说好不?实在是昨晚有个朋友过来辞行,跟她说了会儿话,结果就睡不着了,你看我平时几时这样了!”容岁雪摇着苏苏的手道。
苏苏跟了容岁雪三年,也知道容岁雪一向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便是在用心部署霖州那边的事情时,也极少会熬夜,算是信了容岁雪的话,却还是忍不住道:“小姐知道便好,我娘从前说过,年轻时任意妄为,老了便要吃苦,小姐若是再这般,苏苏也不说了,只等着瞧小姐老来吃苦!对了,昨日接到明月公主的帖子,邀请小姐去观鱼台赏荷,趁着时候还早,小姐先歇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