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苏将军,敌军此次派出的人马只有七八百人,两人一组并行,每人手里都扛着东西,远看像是许多人。”哨兵气喘吁吁,说出来的话令在场的将士们心惊,惊起一身的冷汗。
如果此时发难,势必会中计。敌军便会趁机攻打黑坛城,黑坛城此时犹如一座空城,坚守不了多久,而他们也来不及赶回去支援,一旦城破,绾绾率领的五千精兵,将会被前后夹击,无力回天。
元朔果然是经历过无数阵仗的将军,谨慎小心。绾绾如果不是刚才注意到他的小疏漏,差点就被蒙骗过去。
“将军,你怎会知道他们此次还是在试探?”旁边的副将忍不住发问,身边的其他人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们虽然很小心,但是出了一个小纰漏。那三百人,既然是先头部队,那就应该派快马返回禀报,此路是否安全。后方军队才能确定要不要通过此路。但是,方才探子回报说,并没有看到有人回报,那么第二批人很可能就是另一波试探。”对元朔,万不可掉以轻心。
“通知前后方将士准备!”终于等到大军来了。
“放!”
一时间,山石滚滚,无数的大石,木头由山顶砸下。
山下,顿时混乱不堪,有人向前,有人向后跑去。绾绾在前后方部署的兵力最多,在命令的第一时间,将前后的退路堵死,首尾不能兼顾,分化了他们的力量,再逐个攻破。
“射!”
雨点般的箭矢,带着熊熊燃烧的火苗,划破阴霾的天空,以万钧之势破空而下。惨叫声,马嘶声,声声入耳。
一轮一轮的袭击过去,敌军损伤严重。
绾绾粗略的估算,加之哨兵的回报,此次元朔只带了一万人,也就是说还有一万人驻扎在华浪山那边,按兵不动。而且,此次也没有运送粮食辎重等物资,此类埋伏,可一不可二。绾绾敲了敲额头,有些头痛,元朔此人,还真是难以应付,步步为营,步步谨慎。
“方为,你率领一千人,截击已经出山的敌军。张大山,你率领两千人马,趁敌人此时慌乱,突袭敌军的粮草营地。千万不可恋战,不管毁掉多少,都要尽快撤退。其他人,随本将赶回城中,以防敌军此时发难。”胜败就在此一举,必须要全力重创敌军,方能拖住他们的脚步。
入夜,主帅营帐仍是灯火通明。
绾绾与众位将军,都在焦急的等待张大山的消息。
“报--,张将军已到城门口。”
张大山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满身是血,疲累异常。绾绾顿感不妙,急忙上前检查,好在都是皮外伤。
“张将军,突袭失败了吗?”粮草是打仗的关键,所以一般将领都会提前运送粮草。如果此次突袭成功,毫无疑问,那将是切断敌军的供给。
“几乎毁掉敌军三分之一的粮草,但是末将领兵回程,路遇元朔,两千兵将,只有二十几人人突出重围。”张大山忽的软倒在地,失声痛哭。
“什么?!”在场的将领都不敢相信,这几乎是黑坛城所剩精兵的三分之一。
“华浪山与他们的军队驻扎地,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比较崎岖的小路,隐蔽,不容易被发现。而另一条,则是大路,一眼平川。元朔大军,损伤惨重,且仓惶赶回,怎会走那崎岖的小路?”绾绾锐利的眼眸划过一丝了悟,这个张大山,急功近利,冒失急躁。埋伏时,就是他频频不耐烦,叫嚣着早点动手。绾绾当时派他去突袭粮草,也是因为韩杜明对此人极为信任。
张大山,一时愣住,茫然的看着帐中的众人。“末将--,末将该死,将军曾说要迅速行动,尽快赶回,因此末将并未听从苏将军将令,而是走的大路。回来时,便--”
绾绾悲痛的闭上双眼,不再看地上瘫软的人。他的一次失误,几乎断送了两千将士的性命,也几乎断送了黑坛城的生机。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许超拍案而起,几乎是怒吼,疾步走到张大山面前,抬脚踹过去,张大山被踹出几丈远,“哇!”喷出一口血。许超好似仍不甘心,还要上前,被其他几位将军拦住。
“将军,息怒。”
“将军,此次正式用人之际,切不可再杀大将。”
“将军,张大山也是立功心切。”
几乎都是在为张大山求情,但是绾绾并没有。不是她狠心,作为一个将领,要就为将士们负责。将令如山,岂可任意违之。
“好,本将问你。那元朔遭遇埋伏,一万将士已经折损六千,溃不成军,且长途跋涉,而你们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以逸待劳,又怎会输的如此惨烈?”许超背转身,双手负在身后,两手紧握,十分用力,都能看到手上暴起的青筋,显然是在极力压住怒火。
“元朔大军虽中埋伏,但撤退之时,井然有序,在与我军交战时,作战勇猛,彪悍无比,并无溃败之像。”张大山解释让在座的将军都默然不语。
元朔,北冥的卫国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中埋伏之后,还能迅速恢复秩序,保持将士们的士气。这次的敌人,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就像一堵沉重的墙一样,密不透风,甚至让人找不到希望。
“末将甘愿受军法处置。但是,恳请将军能在守城结束后在处置末将,末将希望能在剩下的日子看到黑坛城的胜利。”张大山深深的拜下去,头抵平地,一直未起身。
“来人,将他压下去。”许超仍未回头,也未对张大山做出处理,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