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和平常一样妆容就好,不要太过繁复华丽。”绾绾静静的看着梨花铜镜中的玉颜,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然而,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美丽的芳华女子,纵然一时集万千宠爱,也抵不过流年的倾覆。
“可是,小姐,这可是你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况且,侯爷昨儿还特别交代,让小姐打扮的漂亮点。”嫣杏有点为难,侯爷特地吩咐,不好公然违背。“这还是侯爷吩咐二姨娘送过来的,衣服、首饰、鞋袜可都是京城里头最时兴的。”
嫣杏从橱柜中捧出一套衣衫,并几套首饰。秋香色银纹绣芙蓉度花裙,茜色勾勒宝相织锦缎斗篷,一双翡翠玉琉璃镯,一套金累丝头饰,如意花卉嵌珠宝簪,累丝海棠珍珠蕊小插,特别是那枚累丝嵌珠蝶恋花垂翡翠珠金步摇,光彩夺目,翠钗金作股,钗上蝶双舞,流光潋滟。
倒是那两枚白玉嵌珠玲珑耳坠,小巧玲珑,风华内敛,别有一番风味。“既然都送来了,那就选几样吧。”绾绾从托盘中拿出玲珑耳坠和海棠小插,“这两样就够了。”刚要让嫣杏放回去,想了想,又回身指了指那套莲花度花裙,“衣服就穿这个吧。颜色淡雅,裙上只淡淡的绣了几多莲花,倒是清雅。”
“小姐,这琉璃镯也戴上吧,掩在袖中也不是很显眼。”云锦拿出镯子,放在绾绾面前。第一次还是不要太过违逆侯爷,尽量满足侯爷的要求,以后小姐在府里的日子也好过点。
一切打点妥当,正要出门。“二小姐,大小姐已经在门外准备出发了。让小的来给您通传下。”一个小厮恭敬的站在门外等候绾绾回话。
“告诉大小姐,我正准备过去,累她再等会儿。”苏清韵还真是急性子,这会儿时辰未到,就急忙要往宫里赶。云锦给绾绾披上斗篷,再重新整理下衣裙,这才扶着小姐出门。
门前,苏清韵已经不耐的等在了马车旁。今天的装扮,竟与往日大相径庭。累珠叠纱粉霞茜裙,外罩月白木兰花罗绸斗篷。挽一涵烟芙蓉髻,髻后插着一枚白玉翡翠嵌宝石芙蓉花开流苏簪,额前饰青玉镂空水仙双莲华胜,戴一双粉红珍珠耳坠。
站在那里,袅袅婷婷,如烟似水,弱风扶柳,我见犹怜。如果绾绾不是深知她的为人,还真会以为她是位柔情似水的西子佳人。
“姐姐今天的装扮可真是别致,似活脱脱的西子在世。”绾绾一脸真诚的拉着苏清韵夸赞。
“妹妹如此盛赞,姐姐可真担当不起。”苏清韵笑着以帕捂嘴,有些得意的说道。
话锋一转,又责问起绾绾了,“妹妹,宫中宴会可不等人,如果去晚了,岂不是要让众人笑话,宫中怪罪。侯府可不比小门小户,一切都要小心为是。”苏清韵轻蔑的打量着绾绾的装扮,中规中矩,与平素一样。果然是从北地回来的,没见过世面。
“姐姐教诲的是,绾绾自当谨记。”绾绾低头似羞愧的说道。看来这身装束应该是出自二姨娘,可惜,飞鸟始终变不成凤凰,苏清韵一说话便破功了。
绾绾还是第一次进皇宫,在南华门下车,就一直七拐八绕的在这富丽堂皇的宫中行走。皇宫果然是非一般的华丽,飞檐斗拱,鎏金铜瓦,庄严巍峨。皇宫很大,且宫殿繁多,绾绾、苏清韵以及另两位女子,低头默默的跟随前方带路的太监,一直走了大概半柱香功夫,才到了赏菊地点,郑贵妃所居飞凤宫的觅秋园。
园中已来了不少的大家闺秀,三三两两,或作或立,莺莺燕燕,还真是万紫千红,千娇百媚。园中遍植菊花、桂花等秋天盛开的花木,由于菊花品种繁多,一眼望去,竟如春天一样,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郑贵妃飞凤宫的花园堪比皇宫的御花园,是无数工匠经过数月时间精心构建栽培出来的。花园为适应节令,分四个花园。迎夏园,宜春园,觅秋园及梦雪园。各个院子里种植的都是该时节开花或者葱茂的花草树木。
苏清韵似乎看见了熟人,撇下绾绾,独自离开。另两位女子中也有一位走开,另一位上前来。“我叫陈之遥,今年一十六岁,不知姐姐或妹妹怎么称呼?”只见她言笑熠熠,神采斐然,微侧着头打量着绾绾。一笑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虽不是很漂亮,却胜在清纯可人,亲切自然。
“我叫苏绾绾,年十七,以后可以叫姐姐了。”绾绾几乎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女子,很容易让人亲近,也笑着回话。
“姐姐,你很漂亮,像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姐姐,也很漂亮,可是不知怎的,之遥不敢亲近。”之遥羡慕的看着绾绾,这个姐姐既漂亮又亲近人。
“之遥也很漂亮。”对于苏清韵,绾绾也不想说什么。表面的穿着并不能改变她内里的性格。
“郑贵妃到!”刚要再说什么,就听一尖锐的声音响起。还真好奇这位曾经宠冠后宫的郑贵妃长什么样子。绾绾跟随众人跪下问安,只听环佩叮当,一群人簇拥一宫装红衣夫人缓步而来。
一旁的陈之遥大胆悄悄抬起头,还没看清楚,被绾绾一拉衣袖,忙又低下头。“起身吧。”郑贵妃慵懒的说,虽然语气尽量平和,但还是带着一股威严。
众人起身,气氛肃然。刚才还都谈笑风生,现在都静了下来。“江如平,让他们都坐吧。”郑贵妃似乎已经很适应这种肃穆的气氛,仍不紧不慢的说着。
园子里摆放着两列紫檀直棂式花墩,每个座位前面都摆着一张黄花梨束腰浮雕矮方桌。桌上放着几样时令瓜果和精致的糕点。绾绾不知道该坐在那里,只好等别人就坐后方才走到苏清韵的身边坐下,而陈之遥坐在了对面靠后的位置上。
一般经常参加宴会,位置都很固定,会提前知道应该坐在哪里。苏清韵显然是想让绾绾出丑,可是绾绾就算不知,有苏清韵在,恐怕也永远不会做错位置。绾绾坐在的是左列第六个位置,看来前面几位都是皇亲贵戚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