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所以也和多数身为人父的农民一样,那是一种对于父爱的另一种诠释。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狗仔了,总算平安了!”母亲也像大多数母亲一样,相对于父亲而言,那种与生俱来的的母爱永远都是那么直接。
家里,我很怕父亲,因为父亲从来说一不二,所以父亲让我别问,我就不敢再问,但是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说王涛和朱明都不干净呢!
这时父亲大口大口抽着草烟好像是走到了屋外。
母亲瞅着父亲确实是走到屋外后,神情神秘的问我,问我有没有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母亲没有明说那里就是古井,但是我知道母亲说的地方就是古井,至于为什么不说,也是有原因的,我们住的大江村忌讳在夜里谈鬼神,也忌讳在夜里谈到他们眼里不干净地方的地名。
因为都说夜里不能谈鬼神,都说我们人间的黑夜就是鬼界的白天,所以他们怕谈鬼神的时候让鬼神们听见了,就会找上门来。
我原本在古井口就被吓晕了,第一眼醒来也许是眼花的缘故,把被风吹得四处摇摆的煤油灯火的影子,看成了是人影,这会儿又看到母亲神秘的模样,而且还问着我不干净的东西。
我使劲的摇头摇头,摇头之后整个人完全钻到了被窝里,这时的我除了害怕之外,还是害怕。但是我还迫切的想知道王涛朱明的情况,尤其是朱明的情况,不知道朱明到底有没有真的一头跳到了古井里。
因为朱明有没有跳下古井对我而言,有着一种相当大的含义。
我把头完全藏在了被窝里,这时听到了脚步声,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在家里,却也还是那么的害怕,只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就会一惊一乍的。
后来才知道是父亲回屋了,父亲回屋之后在和母亲商量,他们要把我明天带到镇上去,除了让堂大伯给我看看给我打扮之外,他们要我正式开始跟堂大伯学道。
母亲和父亲说我胆子那么小,适合学道吗!
父亲告诉母亲,也许胆子小到了学道之后胆子会大了,而且还说我这么弱的身子骨,不去学道将来怎么谋生计。
这一晚,父母亲说话说的很晚,那也正是我巴不得的,因为我是真的怕,怕得不敢闭眼,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整个脑海里眼前浮现的全是朱明出事的那一幕。
这一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睡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于是我继续把头藏到了被窝里,我不敢看屋外的黑夜。
一直到听到公鸡打鸣,我才舒了一口气,因为我听说过只要是公鸡开始打鸣,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会离开。我刚刚起床,发现父母亲已经收拾好了,带上了自家喂养的一只公鸡,带着我赶往了去镇上的路途。
这是一个深山老林里唯一的集镇,名叫山林镇,山林镇周边全是大山,大山里的十多个像大江村的村庄,都会在山林镇赶集的日子来镇上买卖货物。
我跟着父母亲走了二十多里山路,终于赶到了山林镇,原本父母到了山林镇堂大伯住的地方,却发现堂大伯搬家了,得知堂大伯搬家的时候,我明显看到父母亲的脸色刷的一下子沉重了,后来父母亲一路询问,才打听到堂大伯搬到了山林镇中学旁居住。
我跟着父母亲左拐右绕,总算是到了山林镇私塾,还恰巧在山林镇私塾外门外碰到了堂大伯。
堂大伯比父亲岁数要大好几岁,但是看上去明显比父亲要年轻不少,父亲的头发白了半边头,但是堂大伯,要是不仔细看,很难从他乌黑的头发里找到几根白头发。
我们碰到堂大伯的时候,父母亲都还没有说话,堂大伯就露出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瞪着我直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看堂大伯的眼神原本没什么,但是看着看着心里情不自已的害怕了。
父母亲看着堂大伯看我的眼神,这时想说我的事情,却被堂大伯拦住了,堂大伯满脸凝重的让父母亲带上我赶紧去他的住处。
堂大伯都五十多的人了,因为学道一直没有结婚,至今还是单身一个,所以堂大伯一向都很喜欢我。
堂大伯的家其实也简单,不同的是不是木屋,是用青砖砌筑的砖房,我是第一次来山林镇,也是第一次来堂大伯的家。
走进堂大伯的家,我完全没有心思去看到底堂大伯有几间屋,堂大伯带着我们走到了一间大屋里,这时让父母亲都坐。
待父母亲都坐下以后,堂大伯满脸沉重的看着我,神秘的说道:“你们怎么那么粗心大意,不是说不能让狗仔在天快要黑的时候去古井吗!”
当害怕的我听到堂大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惊讶了,昨天古井的事只有父母亲知道,怎么镇上的堂大伯在父母亲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会知道我昨晚去了古井呢?
因此,我不得不对堂大伯刮目相看了,同时心里又有一些激动,因为我相信堂大伯既然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帮助我的。
“狗仔!你昨天傍晚是不是和王家的王涛还有朱家的朱明一起去的古井!然后,是不是朱家的朱明第一个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堂大伯严肃的问着我。
“第一个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惊讶了,心里想到,难道除了朱明之外,还有谁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个人究竟会是我还是王涛呢?
我再次诧异了,想不到堂大伯不仅知道我去了古井,而且还知道我和谁去了古井,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堂大伯竟然还知道是朱明第一个出了事。
我默默点头,原本想问有关王涛和朱明的情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听到堂大伯说出这些,母亲担心的说道:“大哥!狗仔不会有什么事吧!大哥你看看,狗仔他有没有也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这孩子昨天一整晚都蒙着被子直说着怕!”
“是啊!大哥,我们余家就只有狗仔一根独苗了,狗仔真的不能有事啊大哥!”
母亲说完看着堂大伯,父亲说完也看着堂大伯,我也看着堂大伯,我们都想知道堂大伯所说的看到不干净东西的第二个究竟是谁!
堂大伯目光有神,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幸好你们昨天赶到的及时,狗仔昨天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要是你们昨天再慢上几分钟,狗仔的三魂七魄之就有可能要少掉一种,弟媳,牛人,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狗仔没什么大事,待会儿我给狗仔“取个寒”,然后给你们一张符,你们把符贴在堂屋门前三晚,记住这三晚狗仔和你们谁都不能外出,不管屋外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外出,过了三晚自然就没事了。”
堂大伯口里所说的取个寒,那是当地的方言,意思就是通过一种方法把人被吓的东西去掉赶走。口里说的牛人是父亲的小名。
听到堂大伯说我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父母亲的脸色明显舒缓了许多,我呢!在为自己没有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有点儿庆幸,却又开始担心起王涛,昨晚只有我和王涛朱明三个人去了古井,如果说我不是第二个看到不干净东西的人,那么看到不干净东西的第二个人就非王涛了。
从堂大伯的口中知道了王涛也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之前只是担心朱明有没有出事,这会儿又不得不担心起王涛来了。
我还有一件事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堂大伯还有父母亲,他们都避谈朱明和王涛的事情呢?
莫非他们真的出事了!
听到堂大伯说要给我取寒,要我和父母亲在家里待三晚都不能外出,尤其是那句话,不管屋外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外出,我的心里又开始发毛了。
不仅仅是我,就连父母亲听完堂大伯说完之后,双眼之中也发出了惊憟的目光,父母亲要堂大伯把我留在镇上给堂大伯学道,堂大伯却是这样说。
“就是要狗仔给我学道,这三晚也一定要从自家度过,否则永远也不会摆脱昨晚古井的事情,好了我就不一一说明了,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只要把符贴在堂屋门口三晚不出屋就什么都好了!”
堂大伯说完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张黄纸,然后在黄纸上画了几下,之后默默自言自语了一番,点了三根香虔诚的对着天地拜了两拜之后,拿起火柴把黄纸点燃,倒了一碗水把黄纸烧了的灰放到了水里,之后让我喝一口。
我照着堂大伯的话,喝了一小口,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但是又不敢说,看着堂大伯又递给了父亲一张黄符,之后便忙催促着我们回家。
父母亲按照着堂大伯的意思,这时带着我往家里赶,因为现在已经是中午过了,还有二十多里山路,况且堂大伯还千叮万嘱,要我们一定不要夜在了路上。
夜在了路上也是地方方言,意思就是说不要天黑了还在路上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