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慢慢的靠近我,轻轻地在我耳垂边说道,”林木,还差一个媒人呢,还差一个媒人呢。看你这么心急,都提前找人把你送来了,那人还算识趣,本想折磨他几天,现在嘛,到时候给他一个痛快好了!不过你不光明正大的拿三书六礼来,我可不会让你碰我!你究竟什么时候来送媒人啊......
“我可不愿意就这么不清不白的做你的新嫁娘,明天,就明天,你必须把媒人送来,不然我可不依!“
女人说起话来很温柔,但是那语气背后的凶煞之气令得我浑身发抖。
”林木?“
林木不就是阿贵的儿子嘛!找人提前把我送来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来这里是被人送来的?那人还算识趣,那人指的又是谁呢?莫非是大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肯定会送来的!“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我的喉咙中发出,那声音根本就不是属于我的!那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还没有变声的孩子!我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诡异,太诡异了!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身体中像是多了一个灵魂,接管了我的一切。
”这可是你说的哦!明天十二点之前看不到媒人,我可要把全村人都请来吃酒宴了!“
我的心一紧,知道这下坏了,若是明天十二点之前不能送来,恐怕这女鬼真的会把山岭村全村人都给端了。
我思索着可以摆脱的法子,心经都念了七八遍了,却没什么用,说什么破魔障,邪魔不侵,全是骗鬼的胡话!
那女人把身子伏在我的身上,舌头变得老长,朝我伸来,一股恶臭和脂粉的香味传来。我觉得一阵恶心,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涂了多少层粉,只是就算这样也不能全部掩盖身上的那股腐烂的恶臭。
匆忙之中,我舌尖一挑,狠狠地咬在上方,舌尖传来的疼痛让我头脑开始清醒,很快口腔就满是鲜血。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口吐山脉之火,普扫万邪不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我按着小时候看到的一幕,咬破了舌尖,默默念起了道家驱邪驱魔的术语,只是全身难以动弹,摆不出手印。
”啊......”
我听到那女人尖锐的叫声,接着便有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倒是看错了,臭道士,竟然是你!当年就是你们这群该死的把我害成这样,我要你死,要你死......”
这女人像是怀了极大的怨气,狠狠地咬着牙,用尽力气掐住我的脖子,一刻也不愿放松。
我一时喘不过气来,呼吸受阻,很快就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吆喝声。
”大漠!找到了,找到了,川子在这里!“
等到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棺材所在的山沟中,恰好躺在放棺材的地方,那里还有着挣扎的印迹,口腔里的血已经干了,连牙齿都变成了红色,身上多了几道伤痕,疲惫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山沟附近还有着灰烬和未完全燃尽的香烛,像是有人曾在这里焚烧过。阴风吹来,几个零碎的纸铜钱在空气中飘荡,满山都是纸灰味。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柔和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竟觉得有些刺眼,浑身难受,不由自主的伸起双手挡住了太阳,这时才注意到手掌上面多了几个青色的瘀伤。
大漠和一群村民正围着我,焦急的掐着我的人中,翻着我的瞳孔。
”醒了,醒了......”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人群最后面的老马,他正张着大嘴,满脸的惊慌失措,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下巴上的胡须更加浓密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明明都已经......”
”老马你在后面唠叨什么呢?你看,川子他没事,我就说川子是有真本事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就死了!“大漠听到老马一个人在后面小声说着什么,嘿嘿的冲老马说道。
大漠刚把我扶起来,我就止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米饭。
大漠拍着我的后背,我觉得有几分的灼热,皱着眉毛向他摆了摆手。
”兄弟,对不住啊!昨晚发生那事,大家都吓坏了,谁也顾不上的都跑了,结果回到村里才发现少了你和老良,老马自告奋勇去找你们,找了大半夜都没看到你!“大漠有点愧疚的向我解释着。
老马这才前面来,伸出手想要拍我的肩膀,刚碰到我的肩膀,老马整个身子晃了晃,迅速地抽开了手,偷偷的在裤子上擦了擦。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牢牢盯着我,满是惊骇,又有些恐惧的后退了几步,再次看向了我的眉宇,想要把我看透一样,神情。
”川子,昨晚你碰到了什么?“
我一直都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反应也激烈了一些,其他村民看到我没事都是松了一口气,而他却是严肃慌乱了不少,如果不是知道他把我当朋友,是因为太意外才这样,我几乎都要认为他提前算定了我会死。
听他问起昨晚的事,我才回过神来,昨晚自己似乎是昏了,现在怎么又没事了,难道是那女鬼看到我人长得帅,怜香惜玉,放过我了?
”事情还没完!那女鬼还缠着村子,今晚十二点之前,送媒人过去,不然整个村子都会受到牵连!“我神情严肃的说道。
”鬼嫁娘麽......”老马若有所思,喃喃的自语道。
大漠探过头来,突然又迅速的后退了几步,“川子,我怎么觉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哎!老子差点被七十年的女鬼给睡了,几乎要真身不保啊,怎么着也得静养几天才能真神归位!”
听我这般胡侃的语气,大漠看我还能像以前一样厚颜无耻的装逼,知道我没事,无奈的摊了摊手,白了我一眼。
“哎?这山沟里哪来那么多纸币和烟灰啊?”突然一个村民疑惑的问道。
老马身子微微的颤了颤,眼神有些忌讳的扫了四周一眼,很快又收起了脸上的那副失神。
“就是啊,昨天我们上山的时候,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难道昨晚有人在这里烧纸?祭奠这死了七十年的女鬼?”
四周的村民议论纷纷的,各自说着心中的疑问。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去看,一条红色的绳子正躺在那里,那么的刺眼。
“咦?老马,昨晚你不是又回山上找川子了吗,你看到有人在这里祭奠了吗?”大漠问道。
我上下扫视着大漠,眼睛恰好瞟到他腰间挂着的一条红绳,和山沟里那条一模一样,不正是昨晚那条将我的手指和那手骨系到一起的那根红绳。
“大漠,昨晚你那么急着要回山上,我还以为是你烧的纸钞呢!”一个村民开口说道。
大漠有些呆愣,随后又抬头瞥了我一眼,有些急促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川子嘛,毕竟是我带回山里的,要是他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老马满脸意外,紧张兮兮的说,”原来昨晚你回山上了!你没看到我吧?怎么没有和我一起去找川子?“
大漠眼神有些不自在,闪闪烁烁的,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没......没看到,不然肯定就叫你了!“
我内心一阵冷笑,联系其所有的一切,顿时明白了许多,大漠是肯定有问题的。
眼前这堆纸灰想必就是他的杰作了,怪不得我昨晚会闻到香烛烟味,还有那堆阴人用的纸钱。由此看来,他就是那个将我引到棺材中和女鬼搭桥配线的人,只是他哪里来的我的生辰八字?
他装的还真够完美的,如果不是那根红绳,如果不是那个村民的无心问话,我恐怕都要相信他了。
每次我遇到事,醒来的时候都是他在身旁,每次都冲到最前方,一路上装的无辜无知,完美的隐藏着自己,现在又率先开口,嫁祸到别人身上,摆明与自己无关。
我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非要把我逼到死地!
”我也不知道这纸灰是怎么回事,昨晚没看到这里有亮光的啊!“老马摊了摊手。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别去管他什么纸灰了!今晚十二点之前再不解决媒人的事,整个村子都逃不掉!“
老马点了点头,随声附和着,”嗯,川子说的对,这个鬼很凶!“
大漠几人顿时眉头紧锁,这可关乎着整个村子的命运,大意不得。
”川子,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走到老马身旁,和他商量了几句,现在我能够相信和依赖的人只要他这个半吊子的道士了。
最后决定先回到村里,看看大贵儿子林木和村民老良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大贵儿子的情况好了一些,只不过眉头的黑气还是很深,特别怕见到阳光,看到外人就吓得胡言乱语的。老良在山上的时候,及时的用北斗七星罡步给控制住了,情况比林木强了不少,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敢放松,毕竟那女鬼的凶煞我是亲身体会过的,老良的血沾到了她,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看看太阳,已经过了大半个上午了,距离晚上十二点时间也不多了。
我和老马商量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法子,这个媒人究竟要怎么弄,还是没有一点的头绪,总不能平白的去死一个人,过去给那女鬼做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