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人没有人敢回答,但赵令秦看到有人回头望向正院方向。立即抬步向那个方向走去,那些下人紧跟在后面,有些不知所措。
赵令秦推开正院院门,一眼就看到正方前厅大门敞开,那帮井盐商人正在抽烟闲聊,屋内烟雾缭绕,赵继宗坐在最靠近门口位置,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看后面动静,一眼看到大伯赵令秦突然出现,神色如常,一丝病容都不见!赵继宗立即慢慢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咽了一口唾沫。
其他人立即也都发现情况不对,都向外张望,看到赵令秦突然出现,也都大吃一惊。
吴宝华这时候从角门进了来,看到赵令秦竟然自己闯到了这里,吴宝华愣了一愣,心叫不好。但吴宝华立即镇定下来,抱拳露出笑脸迎了上去,问道:“赵老爷怎么突然来访,让晚辈好生意外。”
赵令秦立即面上现出沉稳微笑,慢慢说道:“我不是来找吴老板的,而是来找我的好侄儿赵继宗。他拿了一个我的授权文书,到处招摇撞骗,吴老板可曾见过这么一封文书?”
吴宝华心下叫道不好,赵令秦这么说话,那些井盐商人立即就会心下怀疑,今晚商社成立一事恐要泡汤。这个赵令秦不是病了吗?为什么又活蹦乱跳在这里现身?
赵继宗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这时候看到大家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慢慢站了起来,突然怒道:“大伯!这授权文书上,明明按得是你手印,你怎么转头又不承认?”
“那上面手印确实是我的,但那是怎么按的?是你以为我中风生病,趁我不能动弹,强按的!只是你没想到,那不过是我装病,就是为了查出你到底和谁联合,吃里扒外。”赵令秦说到这里,抱拳对惊疑不定的在场井盐商人说道,“各位,现在我赵令秦就在这里,那封授权文书根本无效,你们要是谁因为那封文书就和我这个侄子签订买卖合约,我们赵家,绝不承认!”
赵继宗看了吴宝华一眼,刚想在说话,突然有下人飞奔进来,对吴宝华道:“老爷,知府刘大人来了!”
下人说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吴宝华看向赵令秦,发现赵令秦一副志得意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镇定神情,心中一冷。今日,恐怕要栽在这个老狐狸身上!
众人纷纷起身,一起随着吴宝华走向门口,迎接刘镇民。
赵令秦紧跟在吴宝华身后,其他人无人敢和赵令秦并排而行。赵继宗手脚发抖,完全弄不清楚为何形势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突然就让赵令秦翻盘?在后面看向赵令秦背影,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刚刚中过风的人!?
吴家商铺大门打开,刘镇民站在街中,吴宝华等作揖行礼,吴宝华客气邀请刘镇民进屋内休息商谈。不料刘镇民脸色铁青,语气冰冷道:“吴老板,此时已经夜深,我冒昧上门打扰,是因为有人报官,说你联合井盐商人垄断行市,更为了让赵家就范,私下拘禁了赵家小姐,可有此事?!”
吴宝华闻言一愣,没有立即作答。刘镇民看着吴宝华有些迟疑,立即眉头皱的更紧。
吴宝华心下转了一圈,说道:“原来赵家小姐被人抓了起来,此事我是第一次听说,更与我无任何关联,请知府大人,为我做主。”
正这个时候,远处突然有人跑来,众人都回头去看,原来是赵家的伙计。那人径直跑到赵令秦面前,对赵令秦作揖说道:“老爷,原来您在这里,我们都在到处找您。”
赵令秦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道:“老爷,小姐回来了!是和常纪明一起回来的,说是让山匪给扣了。小姐怕您出事,让我们出来找您的!小姐请您快快回去,有要事相商!”
赵令秦吃了一惊,今日赵令秦因为自己原因,知道时间不多,已经决心要和吴宝华、赵继宗摊牌,刘镇民那里,就是赵令秦派人去告的。但现在小姐突然又出现了?!
吴宝华和赵继宗互相看了一眼,赵继宗听到赵婉儿已经逃回家里,心下更慌。吴宝华却立即说道:“赵老板,原来你女儿是被山匪绑了去,之前还怀疑是我动的手,要不是小姐及时找到,我这个干系,还洗不脱了!”
赵令秦此时却想赶快回去见到女儿,还有事情要立即交代,否则赵令秦担心因自己原因,时间紧迫,会来不及。
不料这时候,刘镇民却突然说道:“既然人找到了,就不怕绑匪跑掉。赵老板,您到了我自贡地界却出了这等事情,我这个父母官做得不称职,我先向你说声抱歉。”
赵令秦立即回礼。刘镇民一躬到地,起身时,眼睛中精光四射,盯着赵令秦。赵令秦吃了一惊,刘镇民这个眼神望向自己,不知是何用意?
不料刘镇民突然转身,对吴宝华说道:“吴老板,你我单独说几句话如何?”
吴宝华愣了一下,立即答应。两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离开人群,刘镇民小声问道:“赵家千金案子,是否是你做的?”
吴宝华立即否认:“大人,此事与我绝无干系。”
刘镇民冷笑一声:“你我现下只是私下说话,不是审案。这件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天知地知,你知,我也能猜到三四分。我本来支持你,是看不上赵家盛气凌人的架势,担心他家财雄势大,将我们自贡商人一口吞了。但你现在用这种手段,让我怎么继续帮你?日后有事情出来,我都要跟着受牵连。”
吴宝华立即道:“大人。”
刘镇民不耐烦地摆手说道:“此事不必再说,日后你在这里如何经商我不过问,赵家要是查到你头上,我也只能公事公办,别怪我帮不了你。赵令秦表面处处被动,但今晚处处高你一招,你让我对你日后如何放心?你那个盐路商社,我看,就先缓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