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还未醒,太子便去了未央宫觐见陛下。
待我醒来之时,他已经离开多时了。我不紧不慢的起床梳妆,心里却是踌躇万分。殿下真心待我,我却并未真心待他,如今更要为了我今后的前程,步步算计于他,将别的女人推入他的怀抱。
思及此,心中更是惆怅万分。一边是殿下的情,一边又是母家的荣华富贵以及被人抛弃的仇恨。
正在此时,梅兰略显慌张的跑了进来,附在我的耳边说:“娘娘,有个叫韩美林的艺姬自尽了。奴婢听闻她与娘娘都出自公主府,便急着向娘娘禀报了。”
我听完,心中大为震惊,韩美林虽说不及栗姬的美艳,程姬的温婉,贾良娣的空灵气质。但是,以她的清秀可人,琴技出众。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她的性子理应不会为自己选择这般结局,定是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了什么,在这吃人的宫中,如果连活下去都是奢望,又何谈情爱与富贵呢?现在,我要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我的家人。
梅兰看着我百般变化的脸色,担心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这种事在宫中多的去了,别说她只是个舞姬,就是以前殿下最宠爱的刘姬不也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去了。是她自己想不开,娘娘别难过了。”
我微微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我揉揉太阳穴,头痛欲裂。沉默了许久,最终确定,我要帮太子妃,我不仅要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还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为这后宫中掌权之人。
思及此,我让宫人带上新制的衣裙饰品,来到太子妃的寝殿。
我赶到时,太子妃正在梳妆,看着梳妆台前满满的珠翠,我上前将它们收入首饰盒。
太子妃不解的看着我,我微微笑着,拿过宫人手中的木梳,轻轻梳着她绸缎般的长发,缓缓的说:“姐姐秀发乌黑亮泽,如明珠般璀璨,这些俗物反成了累赘。”
说着,将她的秀发松松的绾了个低髻,柔柔的在左边放下一缕秀发,只带了个芙蓉玉簪。然后,轻轻为她描了柳叶眉,并没有敷任何脂粉。最后,为她戴上一对明珠耳铛。
太子妃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半响才弱弱的问了我一句:“这是我吗?”
我微笑着拉住她的手,道:“姐姐本就是如花般的容颜,根本无需刻意打扮就已经倾国倾城,只是平时为了太子妃这尊贵的地位如此打扮,反倒把姐姐的优点给埋没了。娡儿只是把姐姐原本的美貌呈现出来而已,殿下若见了姐姐,必定惊为天人。”
太子妃激动的拽住我的手,问:“真的吗?殿下真的会喜欢我吗?娡儿,你知道吗?殿下从小就那么出众,他的英俊,他的聪慧,每一点都让我为他着迷。所以,我很早就决定,我一定要嫁给他,哪怕,我知道他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会有很多的女人,可是,我还是求了皇奶奶要嫁与他。”说到这,太子妃眼里泛着泪光,声音也低了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变了,变得不再理我,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的心也这么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娡儿,我好难过,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他偶尔能看看我,哪怕只是看我一眼,我就很知足了。”
我拿过丝帕,为她把眼泪擦干,温和的安抚她的头,道:“姐姐不用难过,姐姐对殿下的心意,娡儿明白,只是殿下还不明白而已,若是殿下知晓姐姐的心意,必定回心转意,对姐姐百般怜爱。”
太子妃抬起头,问道:“妹妹,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可是殿下眼下最宠爱的人啊。你对殿下的情谊,应该不比我少吧,你怎么舍得让我得到殿下的垂怜?”
我微微一笑,望着窗外的浮云,道:“姐姐可知道,娡儿曾经嫁过人,明明我才是正妻,夫君却为了功名利禄将我抛弃,取了别的女子为妻,我下堂为妾。”我回过头看着她,含泪道:“所以,我知晓姐姐的委屈,娡儿现在虽说是殿下的人,可是,姐姐才是正妻,娡儿绝对不敢僭越。而且,娡儿很喜欢姐姐,娡儿入宫不久,栗姬娘娘就百般不待见于我,那日初见姐姐,觉得姐姐十分亲切。娡儿没有姐姐,便在心底将姐姐视为亲姐姐。娡儿愿意与姐姐守望相助,姐姐愿意认娡儿这个妹妹吗?”
太子妃开心道:“当然愿意,以后娡儿就是我的亲妹妹,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我看着太子妃真诚的脸庞,心里有些温暖,哪怕我和她之间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这样的誓言,也会让人感动万分。
之后,我教她跳了一支舞,又留下一些美容的膏药,叮嘱了她要日日坚持敷面与练舞,以及不要与殿下见面,便回到了我的芙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