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日,春节便至,我们这群家人子却是在忙碌与紧张中度过。年初三便是我们觐见太子之日,大家都极为忐忑,谁也拿不准太子殿下的喜好,纷纷相互讨教。只有我被排斥在外,所幸我早已有所打算,所以并不在意。
这日,已是年初二,大家更是惶惶不安。连杜陵儿都耐不住性子,与诸多家人子巴巴的跑来,想要看我已制成的新衣。
我并无保密之意,便进了里面取了服饰出来,给大家观看,由于人数众多,我并没有注意,有人竟在我不留心之时,将我的首饰一并损毁。
次日一早,我便起身准备梳妆,为觐见太子做准备。谁知,取了花瓣洗脸后,正准备梳头时,打开首饰盒,竟是一片狼藉,如此废物,定是不可再用了。而今离太子驾临公主府为时不远,已经没有时间再做准备。我心里极度恐慌,难道,就这般蓬头垢面的觐见太子?
我心中烦闷,撇过头,目光正好看到床头公主赠与我的眉心坠,不觉计上心来。
我唤过宫人,让她去请乐师。而后,将长长的秀发仔细梳理,柔柔的垂于脑后。又将公主赠与我的眉心坠细细装饰在眉心,轻扫黛眉,又取了少许桃花胭脂细细抹了些在脸颊,让我本就如玉般的肌肤,多了几分娇嫩。我的嘴唇本就不点自朱,于是我取了些蜂蜜涂于表面,使它看上去饱满光滑。装扮完成,我对镜一笑,原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依旧倾国倾城。
我自信的抬起头,走向屏风后,穿上我定制的衣裙,粉色绸缎抹胸长裙,珍珠白绢制外衣,同色纱制外披,又用浅黄色绣花缎带细细绑住纤纤细腰。腰带上系上一圈珍珠挂链,不多不少,正好合适。又用粉白两色绢制成水袖,为舞蹈所用。此套服装既精致又不浮夸,正好配合我今日的舞蹈。
刚装扮完毕,乐师也刚好到了。乐师见了我,便傻傻的呆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我便知道,今日的装扮成功了。
与乐师商定完细节之后没多久,我们便被带到公主府客厅的偏房内。太子已经到了,长公主唤了我们挨个献艺,只叮嘱了我要压轴出场。
外面丝竹管弦,乐声与笑声不断。我看了看诸位家人子,皆很隆重,都是细心做过装扮的。而大家看了我的样子,似乎都有些失望,看来这件事,她们皆有份所谋。
大家都按自己最拿手的才艺展示了,只是平日里弹奏古琴最为出色的韩美林竟将才艺改成了舞蹈。虽不如她的琴声出众,但以她的才貌,要选中,应该也不是难事。
在杜陵儿的清歌一曲博得满堂彩后,我缓缓踏入厅堂,此时我明显感觉到众人的倦意。但是,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相信,这会是在场诸位毕生难忘的一支舞。
在乐师的鼓声中,我开始缓缓起舞,众人便随着我的舞姿提起神来。鼓声越发快速,我的舞蹈越发激烈,旋转、下腰、摆臀越发快速,秀发与长袖翩翩随风飞舞。众人早已忘乎所以,全情陶醉于我的舞姿之中。随着最后一声击鼓,我单脚立于地面,做纷飞的燕儿之姿,动作戛然而止。全场一片寂静,片刻,我收回动作,重新立于地面。盈盈一拜,道:“奴婢献丑了。”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刘启站了起来,拍手连叫:“好,好,好!”复又对长公主说:“皇姐,此奇女皇弟向你讨了,望皇姐成全。”
长公主巧笑盈盈的道:“皇弟要的人,姐姐哪敢不给啊。王娡,你以后就跟太子了,你可愿意。”
我一脸幽怨,满眼泪光轻声答道:“回公主,奴婢不愿意。”
长公主没想到我会如此回答,大怒道:“大胆奴婢,太子要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竟如此不知好歹,该当何罪!”
我双腿一曲,轻轻跪下,双眸含泪道:“回禀公主,奴婢王娡本是金家媳妇,怎奈夫家贪图富贵。竟娶了达官贵人的女儿做正房,将我由正妻转为妾。我本无心相争,怎料正室夫人却不依不饶,伙同嫂嫂一同诬陷于我,将我休弃回家。”
说及此,眼泪便盈盈滑落,又轻轻试泪道:“奴婢父亲早逝,母亲改嫁田家。田家本就不待见于我,见我被遣返后,更是百般欺凌。幸得公主怜惜,收入府中做了艺姬。如今,奴婢这副残躯断然不敢服侍太子殿下,望殿下见谅。若殿下怜惜,奴婢定当为牛为马报答殿下。”
听及此,太子刘启站了起来,漫步走到我的面前,道:“抬起头来。”
我便缓缓抬起头,一双美目饱含泪水,楚楚动人。这便是我的资本,也是我的赌注。
果然,刘启亲自扶起我,温柔的为我拭去泪水,道:“别哭,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以后你就好生待在公主府。公主自会替我好生照顾你,我有时间便来让你献艺,可好?”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这才看清他的容貌。他生的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诱人的嘴唇,再加上王者般的风范和气度,真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俊逸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