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房中坐了许久,众人这才推门而入。金王孙坐到我的旁边,媒人将我们的头发绾在一起,意为结发夫妻。又喝了合衾酒,寓意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众人这才渐渐退去,只余下我与他相对而坐。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一双凤眼甚是好看。突然,他微微一笑:“果然是槐里久负盛名的美人,眉目如画,气若幽兰。有妻如此,为夫真是好福气。”
我抿嘴一笑道:“王公子过谦了,槐里谁不知道王公子是德才兼备的美男子,就贱妾这般模样,恐不入公子慧眼。”
他微微撇眉:“公子?娘子不是应该唤我夫君吗?”
我的脸微微发红,低声唤了声:“夫君。”
他拉起我的手,凝视着我的双眸,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生得以娘子,定会视若珍宝。”
我抬起头,坚定的对上他的凤眼:“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惊喜的看着我,道:“王孙定不负娘子的心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娇羞的别过头,心中却激动异常。他尽然如我这般,他也愿意与我白首不相离。原来他便是我的良人,原来这就是缘分天定。我何德何能,竟能如此幸福,真真觉得有些飘渺,不真实。
大红帷帐委委垂地,龙凤烛兀自亮着,透过帷帐,光影摇曳。他取下我的发钗,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柔柔的披在腰间。我心里一紧,虽说是洞房之夜,但毕竟是第一次,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他搂过我,轻轻的抚上我的乌发,柔声的安慰我。他的手向下游走,捧住我的脸,温柔的吻上我的唇,温柔的吮吸着,仿佛那是世上最鲜美的果实。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只觉酥酥麻麻,仿佛醉酒一般,脸上也浮上一朵红云。他吻上我的耳垂,轻轻安抚我,渐渐迷离。
身体的酸楚还未退去,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儿,心里溢满了幸福。他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竟如此开心。是否梦见我了呢?心里忍不住好奇,手指抚上他浓密的眉,很好奇这样浓眉薄唇的人,到底是重情,还是寡意?
突然,他睁开双眼,戏谑的看着我道:“娘子好兴致,这么晚还没有睡意?”
我惊得收回抚摸他的手,紧张得不知该放哪好。他却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声说到:“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在我面前你不用紧张,你是我的人。相对,我也是你的人。我们不是承诺过共白首吗?”
我心里暖暖的,眼圈不禁红了,泪水在眼眶里隐隐浮现。我抽回右手对着苍天道:“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揽过我,在我耳畔低语:“有妻如卿,夫复何求。”
次日,我早早的起来,对镜梳妆,金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我也不能失了礼节。我绾上一个简单的堕马髻,只斜斜插上一支银制发簪。微敷轻粉,淡扫峨眉。又觉脸上有些苍白,就淡抹酡颊,轻点朱唇,再配上一对玉石耳坠。既清雅,又不至于失了礼仪。于是自顾微微一笑。却不想,刚巧被他看了去。他笑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娘子真是九天上的仙子,怎会坠入凡尘?”
我脸微红:“原不知德才兼备的王公子,竟是如此贫嘴之人,真是叫人开了眼界了。”
他一本正经的道:“只有在娘子面前,我才如此这般袒露真性情。只因你是我最独特的人。”
我好奇的看着他问到:“夫君昨日才与我相见,怎会对我如此恩爱?”
他走过来,轻轻抱住我,说:“娡儿,我早就见过你,彼时,你尚是豆蔻年华。我远远望见,便知,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所以,我早早就找了媒人上你家说媒,终于让我得偿所愿。这么多年的爱慕,我又怎会平淡如水呢?”
我低声唤了一声:“郎君。”原来他早就认定是我,心中不免欢喜。却回想昨天初见时他调笑的话语,忍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