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便有婢女叩门,让我去给正妻请安。我一夜未眠,匆匆梳洗之后,便随意绾了个普通发髻,穿着粗布麻衣前去给正室请安。
如今的我,早就对王孙心死如灰,女为悦己者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必要了。却是为了能安然度日,自然要韬光养晦,以求安稳的生活。
如同我进门那日一般,公婆、哥嫂以及小姑已经在前厅等候,而我抱了金俗缓缓而来。公公神色如常,倒是婆婆满是担心的看着我。哥哥并不曾看我,嫂嫂却是一脸嘲讽的盯着我,自从那日她坦白一切之后,更是毫不隐藏对我的厌恶。
我走到小姑身边站定,小姑红着眼看着我,轻声问道:“二嫂,你还好吧?”
我微笑着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等了许久,新妇终于姗姗来迟,我低下头,不想见他们恩爱的样子。可是,那轮到我愿不愿意呢。待她敬茶完毕后,便有婢女抱过金俗,端了碗茶交予我,我便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
我低头向前,缓缓跪下双手奉上茶,道:“贱妾王娡恭请姐姐用茶。”说完,便有婢女接过茶杯,端予新妇。
跪了许久,才听见她慵懒的声音道:“抬起头来。”
我只得缓缓抬起头,只见她头梳惊鸿髻,左边斜带一只金凤镶红宝石簪,右边一只镶玉莲花步摇,发髻上用珍珠穿线缠绕点缀;上身着朱红广袖外衫,用金线绣了牡丹做点缀,下身着粉色绸缎长裙,真是华贵异常。相貌到不出众,气势却是很强,让人望而生畏。
只见她居高临下的瞧我了一眼,不屑的道:“不过尔尔,也配为槐里第一美人?”说完,浅浅抿了一口茶,骄傲的道:“皇上厚爱,御赐二品夫人封号,你以后且唤我夫人吧。既然我是妻你是妾,就必须有规矩。往后,你不能随意进出正厅,王孙的书房更是不能踏足。今后王孙每月只能到你房里三日,倘若我身怀有孕,王孙必会日日陪在我身边,而你,不得有任何怨言。这些,你做得到吧?”
我本以为对王孙死心后,心就不会再痛了。可是听到她的这番话语,我还是心如刀割,可是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夫人吩咐,贱妾定当照办。”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我的女儿不受伤害。
正在这时,婢女怀中的金俗似是饿了,哇哇大哭起来。我心里一紧,心里十分心疼,却又不敢行动,生怕被她抓了把柄会欺负我的俗儿。
正在小姑上前准备去抱金俗之时,太尉之女却唤婢女上前,细细的端详起俗儿来。只见她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心里更是紧张,深怕她一个不高兴对俗儿不利。却见她面色徒然一松,竟逗弄起俗儿来,复又对王孙道:“金俗甚是可爱,我想养在身边,王孙意下如何?”
我大骇,如今俗儿是我唯一的依恋。我什么都可以忍耐,唯独不能失去俗儿。我刚想开口请求,便听见王孙温柔的话语道:“俗儿还小难得照料,我怕你累着身子,以后,我们也会有属于我两的孩子。也不急这一时。”
虽然知道,他是在为我解围,可是,听完他这番话语,我的心真的比死还要难过。一年多的夫妻感情,就真的抵不上功名利禄吗?还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许是已经厌倦于我,正好如花美眷、锦绣前程,便生生的弃了我选择更加鲜艳的面孔?
不过一年,我的心境竟是如此衰竭。如今便在众人面前如此待我,今后怕是日子更加难过吧。似乎,除了儿时与父亲大人生活的时光之外,我的生活便是在无休止的责骂、恐惧和伤心中度过的罢。
也许,我这辈子,就只能生活在无休止的恐惧和争斗中。嫂嫂如今更是兴奋,有了新妇,她更是能尽情折磨我了。甚至,以新妇的凌厉,她只需要隔山观虎斗即可,顶多再火上浇油就够得我受了,叫她如何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