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说明后,易幼飏在临离开茶楼前又问。
“那我们何时出城?你们也都知道,现在什么地方都在通缉我,今天我看我家的家丁好像和皇家的侍卫在一起,我估计事情闹大了,连皇帝老子那里都掺合进来了,现在我要出城,恐怕有点困难。”
其他三人除了一人之外到真有点为难了一般,欣儿讥笑。
“放心,安心回去收拾你们的行李,明日一早城门口见,我自会让你们,光明正大的从哪些人眼皮底子下,走出城门。”
欣儿说到做到,当时回客栈就忙活了起来,忙到半夜,她在房间里走了半夜,灯一亮便是月上枝头时过三更,李英醒醒灯亮着,她在忙些细致的活,她看不清,也看不懂,想欣儿做什么事总是有道理的,便转个身又谁去,不去打扰她。
又过两个时辰欣儿在床前凝望外边的月空,她想她一定是想家了,遇到她这位新婚的夫君有所感触了,怕触及她的伤心处,也没问,继续睡。
第三次醒来,她是被来来回回的走动声吵醒了,看见欣儿环手抱臂,一手摸着下巴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不仅纳闷了,撑起上身挣着惺忪的眼睛问。
“欣儿!你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你说的那东西不好弄吗?要不要我帮忙?”
欣儿心思不转,对她挥挥手。
“不是那玩意儿的事,你帮不上我的忙,你睡吧!我不会再吵到你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
李英从床上起来,身着中衣,腰间系着细细的衣带,发丝如波的披在身后,一张本就出众的面孔在夜晚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朦胧,美不可言。
她下床捉住欣儿乱转的身子让她安静下来说。
“你也不想想,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才多久?你就为我冒了这么多次危险,你有心事我听一听还能做不到吗?这样可以说了吧?我答应你不会随便说出去就是了。”
欣儿哭丧着脸,满是哀怨。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苦恼着,泼开李英的手到一边坐下,道。
李英笑,和她并肩坐在床上,问。
“烦恼你和易公子的事?”
提到这个人,辛儿就毛了。
“除了他还有谁?你说吧!这门婚事又不是我单方面的问题,他凭什么对我那样的评价?悍女,怪物,还撕人?他真当我是洪水猛兽啦?我知道他对我的印象不好,可是我不知道在他眼里我竟是如此可怕,他不满意当时婚前和我说呀?我就是再冒一次大不违又如何?何必让两人都走进如今尴尬的境地?”
“如今呢?你打算怎么办?我看哪位易公子好像不是容易让人放心的主儿,你是怕他被骗才不得已跟着他吧?”
欣儿心堵了,又不愿承认。
“谁说的?不是还有一个你吗?那家伙就算再蠢再笨也就是个傻小子,被骗了就当历练了,你可不一样,你是我刚认的小姐姐,娇滴滴的水灵灵的,万一给人拐走,我上那再找一个这么美的姐姐呀?”
“欣儿才是娇滴滴水灵灵的小美人呢!”
李英捏着她的脸嬉笑道。
“是那易公子没福气,竟不知自己娶了个多么难得的好姑娘,我看他也不过是对你有点误会,等他知道你就是他口中的‘第一才女’,肯定疼你都来不及呢!就别苦恼了,那易公子心性是不坏的,以后说清了,什么都会好转的,睡觉好不好?”
欣儿满心的愁绪。
“我看只会更严重。”
“怎么说?”
欣儿对她苦涩一笑。
“百花楼之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和衣躺下边说。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头疼,大不了明日真给他准备一封休书便是,那虎头虎脑的二愣子,我还不屑他呢!休了刚好,我找比他更好的嫁,我就不信,除了他易幼飏就没人能识我的好?嗛!”
说着,又强调看着她一脸调侃意味的李英,道。
“你也不准再说了,再说我以后不叫你姐姐了。”
李英笑。
“是!”掀开被子,给她盖上,自己也躺在旁边,久久,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侧头看看睡的平稳眉头却依然紧缩的小人儿,轻声道。
“欣儿,我听说,女孩子只有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在乎形象的。”
她没想要她回答,就只是这一说而已,说给此刻不听劝,却不得不让人劝的人儿听,说完,她重新闭上眼睛,而她背后的人,则睁开了眼睛。
大大的眼里,满是讽刺的苦涩。
是她一见钟情吗?对那样一个人?
少来了,更多的不服才是真的吧?加上易幼飏那个人,说坏不坏,说好挺二,她是苦恼该拿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么办才好!
没料到这么快找到他,没料到这么个人竟如此头脑简单热血冲动,让她本来想对他实行的一些列报复计划,现在想想就是犯罪,她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才让她坐立不安心绪不宁了。
李英还不知道她对易幼飏最开始的真正做法,若知道了,估计就不会认为她现在是一见钟情的表现了。
和易幼飏,再怎么说堂都拜过了,就算以后有办法解决这桩婚事,有父亲和易家老夫妇的关系在哪儿,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易家老夫妻这唯一的香火,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断送在外边,所以,她悲催的发现,一定意义上,她还肩负着照顾这大少爷的义务,不仅苦闷的心里又苦闷了几分。
至于这样吗?至于这样对她吗?
好像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吧?为什么她身为受害者,还要背着这么多骂名?别人就是算了,那个傻头傻脑的易幼飏有什么资格说她?
又是下泻药又是胡吹乱猜的,她不削他削谁?
迷糊之中她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以后的路了,就跟着他,不就护着他一条小命吗?有何难?她让他活着比别人更累,更闷!
“姐姐,你或许真的误会了,或许我是没办法再将他当极恶不赦的恶人来报复,不过也找到了比先前更好的办法,他不是怕我吗?想功成名就,回去让他爹娘同意他休妻再娶?那我就跟着他,我就不信,有我在,他还能找到什么称心如意的姑娘?他怕我,我就让他一辈子都怕我,功成名就回去了,休书我先给他,我让他一辈子活在被女人休掉的噩梦中,看他还敢不敢随便在背后说女人的坏话,哼!”
说完她的睡意也来了,一掀被子往往盖了盖转个身好眠去,同样还没睡着的给她这一番豪言逗笑了。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是不是误会,估计连她自己现在都还不清呢就先表明立场了,果然是欣儿的作风,什么事先给自己明确的目标了,不管对错吧!她总算有干劲,有冲劲,安心了。
算了,来日方长,他们这对火爆鸳鸯还有的是时间磨合,她就慢慢等着好好看着,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好了呢?
呵呵!
明英在心底笑着,笑着笑着想到自己的问题,不仅笑意变成苦涩了。
脑中浮现今日从百花楼带她出来的身影,还有自己的家事,她也是有被配了鸳鸯的鸳鸯呀!她也是从来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和家人商议不通,她才一气之下跑出来的;她不晓得以后会有什么状况,可是她清楚的感觉到,经过这两天的经历,她已经不愿再接受以前的命运了,她想掌握自己的未来,而不是接受他人的安排,那个人如果知道,应该可以接受的吧?或者,嫌弃她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丫头?
午夜将过,外面却还有一个房间的灯未熄,里面的床榻上已经有一人先大刺刺的安歇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同样受到客栈房间限制的易幼飏。
因这几日,连着两次虽然结果都不好的婚礼,却着实有不少各方的来宾入住长安城客栈,他们临近天黑,才在城门口附近找到一家有客房的客栈,只有两间,辛儿第一时间把住李英的胳膊,要和她一间房,剩下的两个,毫不意外凑合在一起了。
时过三更,易幼飏早已在絮絮叨叨中睡去,耳根子清净下来的雍正轩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提着酒壶到外间的窗台边坐下,目光注意着对面那不曾熄灭的房间,先前一直有人影在那窗户上晃悠来晃悠去,似乎在忙些什么,最后便是真的来来回回的晃悠,似乎有着重重心事,很久之后才被另一个身影劝回去,似乎都睡着了,灯亮着,倒是再没有人影在那窗户上摇曳了。
直到一个身影从他面前的窗户上一跃而进,他的心绪收回,目光不转的淡淡问道。
“查到什么有意思的吗?”
来人粗眉铜目,像是永远都是精神奕奕的一般,此时面对这位霸气侧漏的上司,不仅生出愧色了。
“将军,金清无能,只查出这两个小……公子是与昨日一家黑店相遇,似乎很投缘,那位辛儿小公子还帮助李英小公子找回了他的包袱,自此直到遇到你和易公子,都是形影不离,至于他们的家事,小的无能,根本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两人似乎凭空在长安城出现一般,也没听说哪家的小公子或者小姐丢失的,长安城大肆找的人中也不过是将军你,还有那位易公子,其他,倒也没见和这两位相似的。”
雍正轩慢悠悠的饮尽一杯,轻笑道。
“这倒真有几分意思了,辛儿那孩子,估计正是从皇宫逃出来的小公主,至于她那一身医术防身的小伎俩从何而来,想来是幼时遇到‘医圣’重阳轼跟了他几年学的一些雕虫把戏,至于李英……我想应该也不是她的真名字,查起来自然有难度,应该非富即贵家庭里出来的,人倒是简单的多;不急,和这位好奇心重的易公子在一块,以后总有机会套出她们所隐瞒的。”
随即他交代。
“你先回驿馆处理后边的事吧!我和这几个孩子一起走;帮我转告铁将军,铁甲军我定会让他只强不弱,再过一段时间,玉门关要塞隐患,定为他清除干净,让他不必再劳神在皇帝面前周旋,只帮我转告皇帝一句话,雍正轩一日是大唐的军人,一辈子都是大唐的军人,无论他有没有将女儿许配给我,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是!”
金清应后却没有立即去执行,雍正轩回过神后,看他疑问。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金清显然还在矛盾,听他这样问,便不再犹豫。
“将军,请属金清直言,易公子有男儿壮志也就罢了,他粗中有细果敢正直,假以时日,必能为将军所用,为大唐尽一份衷心,可是辛儿小公子和李英小公子……将军明知他们身份,而且还有一个尚且出身未明,显然也非寻常家的女子,将军曾有严令,女子不得入营,将军这样做,会不会太武断了?万一被营中的守旧派盯上,那两个女孩性命攸关是其一,让人揪着这个来诬陷将军徇私枉法,恐怕就不是太好解释的清了,将军何必冒险?”
雍正轩侧头,定定的看着这位敢于进言的中心侍从,问。
“金清,我有定那条军规吗?”
“呃?”
金清茫然的看着这位看着他更茫然的上司,突然间觉得脑子空了,这将军该不是……该不是……
雍正轩看的他头上冒汗了,才又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说。
“再说,我只认识辛儿李英,两个逃家的小公子而已,什么时候认识过女孩?有哪家的女孩会去百花楼那种地方玩乐?我只是想物尽其用,满足他们的好奇心,顺便让他们发挥所长帮我一把,如此而已,他们和易幼飏无异,金清,可懂了?”
金清愣愣的点头,心理上还无法接受,可是已经明白这位将军的意思了。
他不会让他们之外的人知道那两人的真实身份的,或者说即便有朝一日让人发现了,他也有能力承担后果的,换句话说。
什么样的阻力都没办法改变他的决定,雍正轩想要做什么事,哪怕前面阻拦的是皇帝老子,他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这……也是他明知塞外是什么环境,也要将那可能是皇宫里的凤凰,拐到那里的原因吧?
嘴上说不在意,也不会因儿女私情影响了国家命运,可是不让他出了这口气,雍正轩的大将军风度,是没办法真正体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