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正好,林城外一古朴的村落内。
村落中,行人匆匆,步履之间纷纷透露着焦躁与不安。
往日里宁静的村落,在这一刻却是荡然无存。
那往日里孩童们最是喜欢聚集的空地,那村外一块块的农田,那溪水旁应该有着的村妇所有的地方均是空无一人,有冷风吹过卷起片片的落叶。
这般的场景却是萧瑟极了,一时之间,仿佛这村落竟是连最基本的生机都渐渐泯灭。
在村落最深处有座最高大的木屋,有一中年男人与一面色肃穆的青年相继从书房走出。
将视角拉近,打眼一看即是能发现。
这青年则是前几日与白天相遇的慵懒青年,那仿佛永远半睁着的慵懒姿态,在这一刻却仿佛成为了蓄势待发的猛虎、成了即将奔赴战场厮杀的悍将那气势严肃、肃穆,甚至悲壮!
这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长吸了一口气,站在阁楼一处房间的门前停下了。
两人互相看着,僵持不下。
好半晌后,那中年人轻叹一声,扬起右手就要敲响那房门。
那姿态、那神情,仿佛这敲门的动作比万钧还要重,还要艰难。
十指与木门越来越近,两个壮士的大汉如临大敌,垂下的手握紧了却又松开,松开了却又再次握紧。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在两人的额头上竟是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在两人的脑海里竟是迅速扫过一幕幕画面,那是哥与妹、父与女的画面‘珊儿幼时就只有阿爹,没有阿娘。’
‘与其来说,这两个男人是其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是永远护佑在其身前的两座大山。’
‘而现在,这两位大山却要亲口对这懵懂的姑娘说:孩子,我们将要离去,未来你只能靠自己。我们将要离去,我们将要离去…’
屏息凝神,食指即将敲在那门上。
“齐齐火少爷,日木小少爷。”
而就在这时,从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尊敬的问候声。
这呼喊声竟是生生使得那再前进一厘米便落在门上的食指停顿了下来。
齐齐火与日木相互对视一眼,吐出一口长气,脸上露出苦笑,在两人的背后竟是湿透了。
只见到,那中年男人齐齐火在嘴巴前比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率先走向了一旁,问道:“什么事?”
那是服侍在阿榨鬼主身旁的老佣人阿鲁,阿鲁穿着灰色的服饰躬身说道:“在村落门口出现了一批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想要进入村落被我们的人给拦住了。”
“噢?”
齐齐火闻言,眉头一皱,一股浓郁的威严感油然而生:“那就把他们撵走。”
“等等!”
就在阿鲁躬身准备退下,齐齐火眉毛一展,突然伸手又是叫住了那阿鲁,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算了,让我亲自去看看吧。”
说着,也不等这阿鲁的回应,就已然走在了前面。
那神情、那步履竟是显得有一丝匆忙,有一丝逃也似的轻松。
“阿爹,哥哥?”
日木看见自己爹爹这般的模样,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正准备跟上。
却不曾想到,身后那房门骤然被打开,有迷迷糊糊的少女声突然响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也要去!”
‘这是一座神秘的彝族村落。’
这是白天等人心中的感悟。
古村落前,七八个少数民族青年汉子将白天一伙人给挡在了村外。
似乎是见着白天这只队伍人数颇多,自村落各处陆续又赶来着强壮、勇猛的青年男人。
在村寨入口前,有一块大石头,这石头也不知是有着多久的岁月。
此刻,在那石头上坐着了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最古老彝族服饰的老人。
这老人皮肤黝黑,脸上道道沟壑,那一双胳膊甚至与那皮包骨头也差不上许多。
老人很沧桑,甚至看不出年龄,可能七八十岁、可能八九十岁,亦可能百十岁“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们,我们就是想见识一下这最古老的族群,感悟一下这真正自古传下的文化!”
思聪一手挡着那青年推嚷的身胳膊,一边高声叫道:“我们听说你们这个村落,是黔省最古老的村落,所以特别赶来的。”
“走走走,我们村落现在不接受任何外人进入。”
“你们赶快走,不然伤到你们可别怪我们!”
几个壮实青年,皱着眉毛,袖子被撸起,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一边推嚷着,一边喊道。
嘈杂的众人,却是没有人注意到这坐在巨石上的老人,或者说老人与那巨石仿佛早就融合为一了。
老人神情沧桑,一双不大的眼睛无限悠远。
打开腰间的烟袋,在烟杆上填满,随即眯虚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神情似乎显得颇为享受。
老人坐在那石头上,看着推让着的两拨年轻人,也不说话、神情也不曾有丝毫的变化。
‘这块石头到底有多悠久了呢?’
也许老人心中在思索着这毫无意义的问题:“也许从建村以来就存在了吧”
“我的爷爷曾经也坐在这块石头上,如我这般抽着烟,看着年轻人打架吧。”
“也许我的太爷爷也这样干过。”
老人思索着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轻咳,也许是烟杆吸猛了,老人惬意的神情却同时一凝。
“村子看来陷入大难了…”
老人虽老,但心中却很是透亮。
他是这古彝族村落现存岁数最长的老人,这一生死存亡的时候却也是无人叨扰他。
但即使不说,老人就不会知道了吗?
“是那个东西要出世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竟是直射出一股犀利的冷芒,那冷芒让人心悸,慑人心魄。
这不应该是从一位老人身上流露出的气势。
“你们让我们进去看一圈吧,我们很快就出来!”
钟海旭也大声喊着:“我们保证不随便乱走,不随便乱动。”
“我们保证会遵守你们的规矩,而且我们可以给钱!”
在这时间里,对峙的人数却是又陡然间多了二三十人。
那彝族村落青年同样变得凶悍上许多,推让更加厉害了。
“哎呦!”
一个没注意,谢觅烟脚下一歪,竟是跌坐在了地上。
白嫩的额头生出许多的冷汗。
双方都是年轻人,火气本就很大。
而白天等人见到这样一幕顿时火了,老牛一双浓眉竖着,将袖子撸起,举起了大大的拳头。
见状,白天也是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