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阵图？”
凌纵精神一振，还记得刻画的图形极具规律，就像土龟的龟壳一样，一块生地，一块死地相隔开，虽然之间大小不一致，地气的强弱也不一致，但布局意图绝不会错。
如果能掌握山阴的布局，那么就能明白柳枝和蛇鳞为何可以逆转冥气，甚至能以此判断出柳泽的准确位置。毕竟这可是两头妖王的葬身之地，没有点儿诡秘，谁都不会信。
“【须臾往生图】。”伍芳神色肃穆。
听闻，州艾猛地一怔，失声惊呼：“怎么会是【须臾往生图】？”他像是无所适从般低声喃喃：“不对，昔年异虎布置的是万凶大阵，以虎魄噬万灵，怎么会变成须臾往生？”
伍芳笃定道：“不会错的，或许因为凌纵懂得观察生地，把那些被掩盖的地方都勾勒了出来。又或者因为万年过去了，阵图不再紧凑，终于被我等窥出蛛丝马迹。”
州艾陷入纠结之中，低头抓了抓头发，喃喃道：“万凶大阵产生凶煞之气，凶煞之气感染地脉就会诞生出死气，可是【须臾往生图】恰好与之相反，它能创造一个适合真灵长存的空间，本质蕴含无限生机。但是现在怎么看，都是死气占据了地脉，甚至让山阳那一边虚有其表……”
州艾就像陷入死胡同的老学究，不停纠结某个问题。
对凌纵来说，这些问题都是没卵用的，听了一会，他大致知道莽山的情况，想必是【万凶大阵】与【须臾往生】是同级的，不可能同时出现的之类的意思。若是在以前，凌纵也会听得一头雾水，因为自然规则的定位越高，相互排斥的势能就越大，越不可能兼容。
但是……《天授·雷冥诀》不就是这个模样吗？就连丹田也是这种该死的模式啊！
凌纵咳嗽一声，打断了州艾的专业精神病，开口道：“会不会是虚实之间的切换？”
“虚实的切换又是什么？什么是虚？”州艾下意识问了一句，想了想，不明所以又继续纠结起来。
凌纵诧异的看向伍芳，只见伍芳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懂。这下子，凌纵沉默了，似乎他们都没有探讨过平衡空间之类的内容，对空间之类的说法没有概念。又或者说不是没有，而是他们的境界还没接触得到。
凡人和强人是两个世界，强人和王者又是两个世界。
凌纵提前知道了王者的特殊，此刻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假如虚实切换的理论成立，那么柳泽极可能建立在虚幻的那一方，类似于虚神域之类的环境。而在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纽带，就是转换生死的所在。在功法的角度来看，就是能量对抗和交换的秘术，而莽山……
可能是地脉，也可能是山顶。但它必须会‘动’，而不是被动的‘静’。
凌纵抬起头，目光穿过亭台楼阁，凝视那云雾飘渺的莽山山顶。
如果真的是这样，除了攻略莽山，真的别无他法。
柳泽，志在必得！
凌纵看了眼融合池的状态，心知融合出冥气还需要些时间。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开始钻研自己的术学。
早前他就想改良自己的兵器，世人都说君子用剑，霸者使刀，锐者箭矢，勇者枪戟，险者奇刃。凌纵在战斗方面不喜欢繁华多变，再者他不是君子。要说他喜欢冒险，喜欢一招决定生死，但他又更偏向于算计，可是说他谋定而后动？却又有股光棍狠劲，然而使用长兵器，他又觉得失去灵活。
他每样都沾点儿边，但又全部都不适合。所以他决定改造自己的兵器。
于是，这柄被他称作【两界刀】的兵器被折腾了出来。
由于知道虚神石炉的打造费用是天价，所以凌纵先让县城的铁匠打造一把，好让自己练练手。
握住这柄奇葩的兵器，凌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端大气起来。
只见整刀长两尺六寸，宽三寸，握柄在中间，刀身向两边延伸，呈浅弧，布满斜向的血槽。然而刀尖却很突兀脱离了弧度，笔直凸出，这是为了配合【影刺】特意改良，而刀脊则彻底挖空，从刀尖一直延伸到手柄。
它很轻，挥动的时候，挖空的刀脊会发出‘嗖嗖’的啸叫，而直刺的时候，则无声无息。它的缺点是脆弱，经不起对劈，但凌纵从来都不是跟人硬碰硬的主，只有这样的兵器，才能更好配合柔体。
况且脆弱也只是暂时的，等兵器度过了试用期，虚神石炉打造的产品自然不会出现这方面的缺陷。
卖相一流。
凌纵握住这柄【两界刀】，在小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风，啸叫激烈，就凭那声势就够唬人了。然而他不懂刀法，加上这柄刀不适合劈砍，所以耍着耍着，他的套路就变成拉锯了……
姿势也变得像一名伐木工人。
这时候，忽地一声叹息传到凌纵耳中。它是如此轻微，却又是如此刺耳。
强烈的鄙视！凌纵老脸一红，随即脸皮大厚，他昂然地挺起背脊，瞅向声音的来源。只是当见到那个人，凌纵不由微微一怔。
“是你？”
“你不懂基础。”黑袍人依旧全身密实，黑袍里传出不辨男女，也不辨老少的声音。
凌纵自负般笑道：“你过来，我一招就够了。”
“是够了，只有一招。”黑袍人踏入小院，拐了个弯，走到石桌前坐下。
凌纵臭着脸道：“你也只有一招，还只是拔剑。”
锵~
话音方落，一柄两指宽的兵器就被黑袍人拔了出来，他就这样随便的平放在石桌之上，除了诱发秋水波光之外，并无特殊气息。
“苗刀！”凌纵盯着桌上的兵刃，微微错愕。
凌纵的【两界刀】就借鉴于苗刀，因为苗刀的刀锋偏直，呈浅弧度，可以当剑使用，却是单刃。另外苗刀整体非常长，挥动的时候甚至可以当枪来使，这是战场和比武都适合的兵器，绝对不是【两界刀】这种剑走偏锋的奇门兵器。
黑袍人道：“你的兵器声势浩大，吓人可以，厮杀会死得很快，它容易被人捕捉到，若是在战场，想必谁都会先干掉你这个明显目标。”
凌纵在黑袍人对面坐下，心中惊讶于黑袍人竟然来找自己，他翻手取出茶炉和茶具，一边煮茶一边道。
“不把刀脊挖空，它会影响我发挥啊。”
“把刀背也去掉，只留下刃和尖。”黑袍人简单直接。
凌纵沉默了，把刀背去掉不是不好，只是这样看起来不够风骚啊。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际，黑袍人开口道：“你需要基础刀术，我可以教你。”
凌纵抬起头，面上已经不见思索和纠结，他直截了当的问：“为何而来？”
黑袍人沉默半响，道：“我要另一头妖魔始祖。”
“刀术我有更高明的，妖魔始祖只剩下一头。”凌纵干脆拒绝。
“百年后，莽山会再诞生新的妖魔始祖，并非唯一。”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凌纵冷笑一声：“百年后我已经是王者，何须再管莽山这微末的死气之地？”
“好大口气。”黑袍人哼了一声。
“只要给我时间，跻身王者有何不可？”凌纵不以为意。
过了一会，黑袍人服软道：“说出你的条件吧。”
凌纵这时候才给黑袍人倒了杯茶，他反问：“你能给我什么？”
黑袍人沉默了，他并非一定要找凌纵合作，可是如果不找凌纵，又有谁能在莽山只手遮天？凌纵集结在这里的力量，已经凌驾于所有宗门弟子，没有人不服，不服的人已经交给亲兵小队了，亲兵小队会跟那些人讲道理，讲到他们幡然悔悟，讲到他们洗心革面，甚至……重新做人。
这个时期，他便是山阴最具实力的人物，没有之一。
黑袍人明知道拜山头会很吃亏，可是不得不拜。他只好站起来，郑重道。
“为你做一件事，任何事。”
凌纵眼皮都没抬一下，转动手中茶杯，淡淡道：“有干货吗？我是一个务实的人，咱们不谈虚的。”
黑袍人僵住了。
凌纵吐了口气，转而问：“你知道【须臾往生图】吗？”
黑袍人似乎惊愕了一下，黑袍也随之荡了荡，随即他缓缓道：“丰山教秘传之一，传承自万妖乱世时期的阵学阵图。”
凌纵双眼一亮：“你懂？”
黑袍人却是摇头道：“早有耳闻，不知其意。”顿了顿，他又道：“往生之地非凡人可及，但生死玄关却有迹可循。”
“说来听听。”凌纵再度抬起头，并做了个‘坐’的手势。
黑袍人重新坐下，道：“妖魔始祖的巢穴。”
凌纵微微一怔，继而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自嘲一笑。恰好这时候，黑袍人又道。
“我的刀术名【绝刀】，可助你破开界壁。但需要同源气息。”
死气吗？要妖魔始祖祭刀吗？
没问题！
凌纵微微一笑，然而话到嘴边，他却道：“助你获得妖魔始祖不是问题，但此行不易，不止我一人呐。”
“其余统统归你。”黑袍人相当懂事的做出承诺。
“明天上山。”凌纵爽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