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纵的手掌诱发出奇怪波动,不是雷电的光芒,也不是真气外放,而是一个在掌心循环转动的漩涡。
早前被丢在縢伯远附近的铁具都飞起来,宛如拥有生命,它们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要洞穿縢伯远,也要回到凌纵的手中。
大磁铁!
这是凌纵很久以前就钻研出的一招,如今见虚境终于得以释放出来。
縢伯远面色一变,毕竟特如其来,加上磁吸的速度极其强大,他不得不侧过身,扬起衣袖拨开这些四方八面的铁器。然而他的眼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凌纵,而正在这时候,他眼睛一凝,只因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出现在凌纵掌中。
当縢伯远见到断剑的锈迹逐渐隐去,露出刺骨锋芒的那一刻,他再没有任何迟疑,飞身倒退,并取出一根柱状的铁条竖在身前。
然而……
断剑并没有挥动,反而平突消失,随后是呼声骤至的一支精铁峨嵋刺,稳稳的落在的凌纵掌中。
峨嵋刺入手,凌纵想也不想就用尽平生大力,猛地掷射出去。
目标,不是縢伯远,竟然是十多丈外的黑甲将领。
黑甲将领伍芳有真元护体,又有极品防具护身,勉强能在【战兵】下活过命来,他此刻正狼狈地跟丁五丁六对峙,虽然重伤,但并非没有战力。
此时,得到雷电属性真气加持的峨嵋刺破空而至,电光在锋尖跳动,显得无坚不摧。
咚~
峨嵋刺刺中残破的铠甲从缝隙间插了进去。
“啊~”伍芳身体一僵,张嘴吐血,如同穷途末路的将军。
丁五和丁六把握住千载难逢的机会,上前死死缠住伍芳,恰逢这个时候,混合在残余马蜂和蚂蚁之间的蛊虫也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凶悍的扑向伍芳。
伍芳虽然有通源初期的能耐,可是重伤之下,又有丁五丁六钳制,颓势已定,战死沙场是迟早的事。
縢伯远没想到凌纵的目标竟然身后的伍芳,此刻见部下重伤垂死,只感到愤怒难当。
被戏弄了!
当他眼睛充血,回过头来的这一瞬,突然一抹剑光映入眼帘,十丈之内摧古拉朽,风驰电掣已经来到面前。
断剑,是那柄断剑!
縢伯远刚来得及竖起柱状器物,忽地脚下一陷,泥土翻开。
什么时候挖的坑?
他下意识使出凌空虚渡的奇术,身体猛地拨高两寸。可是刚刚躲过脚下的危险,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颤响,剑光已经斩在身前的铁柱之上。
可怕的冲击力如同决堤洪水,势不可挡。
身体抛飞,无可停留。
凌纵一击得手,已是汗流浃背,无论是抛掷铁具的故意示弱,还是不停释放气场惑乱对方的感官,好让蚯蚓得手,这一切都需要真气持续消耗,况且过程中还要有算计角度和距离,于心于身都是疲累。
成功了。
凌纵深吸一口气,转身扑向伍芳。
右手磁吸再生,摄来峨嵋刺,在丁五丁六以及蛊虫的配合之下,猛地一刺戳进伍芳后心。
“跑!”
丁五丁六醒悟过来,也顾不得伍芳死了没有,转过身一人带着白毅,一人带着白婷,发足狂奔。
丁五丁六擅长保护,更擅长带人跑路,带着一个人跑得比凌纵还要快……
……
战场尘烟休止。
縢伯远一步步的走到伍芳近前:“将军可好?”
伍芳翻身爬起,强忍着疼痛对縢伯远行了个军礼:“属下无碍,公子无恙?”
縢伯远笑了笑,取出一个药瓶递给伍芳:“伍将军为国之栋梁,请就地疗伤,伯远为将军守护。”
“公子!”伍芳接过珍贵的断肢接续膏,听着上位者贴心的话,顿时激动得无以伦比。
郑国公子为自己守护!
伍芳单膝跪下,就这个姿势卸下铠甲,小心翼翼的用药膏涂抹伤口,并运气调理内伤。
没多久,郡城方向跑来一支数百人的队伍。
莽川郡的守城将领带人来探查。
縢伯远亮出随身令牌,打发走这支队伍,末了还郑重命令道:“此事不得与任何人提起,违者,诛。”
又过了一会,伍芳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问:“公子为何不驱使守将去……”
縢伯远摆了摆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们有资格了。”
……
凌纵一路狂奔,渐渐的,他不停喘气,脚下的电光也越来越弱。
虽然晋升见虚,但凌大少养尊处优缺乏长期锻炼的身心,还是比不上丁五丁六这两个跑路专业的人才。
白婷道:“停下休息吧。”
丁五放下白婷。白婷走到凌纵身边,扶住他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这话一说,凌纵的脸就红了,原本想来帮忙,没想到还引来縢伯远,这叫他如何自处?好在凌纵有面皮厚这个天然优势,他猛喘一口气便转移了话题。
“你们都没受伤吧?”
丁五丁六浑身是血,没受伤是假的,此刻接过白婷的断肢接续膏,外伤倒是没问题,唯独曾经与黑甲将领伍芳硬碰硬所引发的内伤却没办法。
丁五对凌纵行礼道:“初次见面的时候得罪先生,丁五在此告罪,还请先生海量汪涵。”
丁六随即道:“先生仁义送我家主公东行千里,丁六信服不已,然而此间危机未远,还请先生指教去向。”
这两个死士经过这次事件,已经对凌纵心悦诚服。
凌纵沉吟片刻,对白婷道:“沿路不是都有布置吗?”
白婷苦笑道:“布置都在下一个县城,没想到他们在郡城外就动手……”
凌纵看了看前路,低沉道:“事不宜迟,无论乔装还是改道都抵不过郑国的耳目,火速赶去下一个县城吧。”顿了顿,他又道:“若再出现敌人,由我挡住。”
噗!噗!
白婷还没说话,丁五丁六已经爽快的跪了下来,高呼‘先生高义’。
凌纵对这一套没有任何好感,一人一脚把他们踢起,催促道:“马上离开,别废话。”
“呵呵,几位请留步。”
平突的声音在响起,縢伯远和伍芳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路侧。
凌纵非常纠结,若论跑路的速度,经过交手,他倒是觉得縢伯远和自己相差无几,但事实上,无论第一次出现还是这次出现,对方都是神出鬼没,好像懂得瞬间移动一样,给人感到防不胜防。
终究还是白婷见多识广,一见到来人,微微欠身道:“原来是公子滕袁,难怪有【千里神行符】,是白婷失礼了。”
“老姐,我们都要打架了,还干个屁的贵族礼仪。”白毅叫喊道:“丁五丁六照顾老姐,我来打死这个老白脸。”
接着,他从胸前掏出一件长矛状的饰物。
“不是已经释放过一次【战兵】了吗?”縢伯远问伍芳。
伍芳还没搭话,白毅已经嚣张道:“这是【战兵】二号,揍死你没商量。”
縢伯远对白毅层出不穷的新词儿感到陌生,可见他的无赖相不难相信其中意思,他微笑道:“让伯远见识一下可好?”
这下子,白毅有点儿呆了,他转身对丁五丁六吼道:“没见老大我拖住老白脸吗,你们还愣着干嘛?带老姐走啊。”
伍芳闪身挡住了去路。
縢伯远面色有点儿青,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喊老白脸也需要极深的养气功夫,他不想再东拉西扯,转而对白婷道。
“白婷女士巾帼不让须眉,还请火速赶回柯国吧,听说公子白仲臣正需要你回去。”
吃话一出,众人不由呆了。
气势汹汹的跑过来,竟然是劝白婷早点回去?
縢伯远很享受这种事事掌握的感觉,他取出一封火漆印信,递给白婷。
“只要将这封书信当面交给公子白仲臣即可,伯远保证,在郑国之内无人敢阻拦于你。”
在白婷地接过书信的时候,縢伯远又补充一句:“不过公孙白毅要留在郑国作客,由此缔结两国友谊。这是君父的意思,亦是两全之策。”
白婷接信的手微微一抖,抬头道:“你要白毅当人质?”
縢伯远轻轻摇头道:“伯远必待白毅为子侄,白婷你又何必担忧?我郑国盛平多年,文风武学皆属列国顶端,绝不会埋没公孙白毅的才华。”
“你可知周王诏书如何册封白毅?”白婷眼睛闪烁,沉声逼问。
縢伯远笑道:“周王乃天下共主,册封公孙白毅是正理,然而公孙白毅尚且年幼,不足以为柯国操劳,若白仲臣有需要,伯远愿亲率兵马,为公子呐喊助威。”
白婷面色一变,眼中电光火石。
正在这个时候,凌纵忽而笑道:“公孙白毅留在郑国求学并无不可,只是他早已求学名师,不便于郑都居住。”
他一开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縢伯远平静的看着凌纵,依旧云淡风轻的问。
“不知公孙白毅师从哪位大贤?”
“他的师尊叫凌纵。”凌纵括不知耻的挺起背脊,并对白毅招了招手:“为师在莽山潜修,推演天地变化,衍变沧桑变幻,如今教你救世治国之学,你可愿跟随?”
縢伯远的面色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