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纵被虚神域强势踢出。
只因在洞天内同归于尽,被刺客一剑劈开头颅。
死的感觉没体验清楚,可是精神创伤的感觉是如此强烈。这感觉就像三四天通宵没睡觉,抽了十多包烟,喝了五六箱酒,然后发现天旋地转了,胃不好受了,肺也不好受了,统统都不好受了。
那种迷糊又刺痛的感觉,连干呕都做不到。
他就像死猪一样躺在牛车上,不知是太过辛苦还是下意识寻求慰籍,竟然不自禁的往白婷的方向挪动。
白婷看出凌纵的状态不对,但又想不通那儿不妥,看他眉头深皱,身体却像蚯蚓一样挪过来。她只能像被恶霸调戏的无辜少女,往外挪了挪,逼近了,又翘了翘。最终,屁股都贴到牛车边框了,退无可退,她只能鼓起勇气,背水一战般……接受了凌纵的非礼。
他的头就枕在她的大腿之上,还不安分的蹭来蹭去。
白毅一见,只觉得多日期盼终于得到上天垂青,有戏了,在白婷要推开凌纵,并矜持呵斥的时候,他也爬了过去,一把抱住老姐。
“姐,白毅也要抱抱。”
白婷被一大一小两个缠住,急得手忘脚乱,幸好这个时候,凌纵终于安分下来,是彻底的昏迷了。
白婷不知道凌纵折腾了些什么,只好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静静的,无奈的,等待着。
在此期间,乐衮也紧紧盯着凌纵,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然而当见到他色心蠢动,竟然大肆揩油的举动,忽然又有‘打情骂俏’的错觉,一时间难以判断,直至,凌纵真的睡着了,他反而冷静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凌纵对自己起了疑心,既然起了疑心,又怎么会突然昏迷?见他前一刻还闭眼打盹,下一刻就突然发病。相处了一个多月,从没见过他有类似的旧患啊。
其中必定有诈!
乐衮目不斜视,继续赶车。试问一个可以击杀木牌刺客的人,一个可以挑战见虚境界的杀术行家,他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么。不,他不会,出身豪门的他血气方刚,也只会用这种低劣的策略了。
“哼哼,你也太小瞧我乐某人了。”乐衮得意的想着。
一日,一夜。
乐衮有些耐不住了,装病装了一天一夜?平时最爱享受的凌大少竟然挨饿装病?
不可能吧!
他决定试探一下。
“凌先生,牛车的搭架有些松动,先停一下,修好再赶路吧。”
白婷仍然保持那个僵硬的姿势,背脊硬硬的,她道:“如此有劳乐先生了。”
乐衮点了点头,停下牛车,眼角瞄向熟睡的凌纵,嘲讽之色一闪即逝。他解开套牛的缰绳,很慢,很轻。
忽然!
哞~
牦牛嘶吼一声,猛地挣脱开缰绳,发狂一般往扬起前蹄。
牛车的车衡当即倾斜,滑滚几寸,便插向泥地,入地三分,就连车辕也弯曲欲折。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凌纵霍地惊醒,四下张望乱糟糟的情景。
白婷松了口气,解脱了。
白毅骑住凌纵,稳妥了。
乐衮百感交集,捉牛了。
饥民们七手八脚把牛车拔了出来,重新套上牦牛,描述刚才惊险的一幕。
凌纵看向颓废的乐衮,轻叹道:“乐先生本不善驾车,一路上辛苦你了。”
乐衮默默点头,忽然有泪流满脸狂抽自己的冲动,他也是修炼的行家,怎会看不出凌纵睁开双眼时候的茫然?
一天一夜,他是真的昏迷了啊!
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乐衮默默计算剩余的路程,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
还记得当初在零邑,自己伙同刀疤脸,黑痣他们筹谋策划,但都一一被这个该死的灾星给破坏了。幸而自己心态好,懂得忍耐,意图半路追截,可惜遇到庄良那个杀星,随行成员都死了,只剩下自己这个隐藏人物。最后,还是自己心态好,懂得忍耐,日夜兼程赶到三口关守株待兔,偏偏又遇到绯衣楼的刺客。还好,自己心态好,懂得忍耐,今天,原本大事可成……
还是这个灾星!
乐衮的心态已经不好了,忍耐也到极限了。一连串打击和失利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失去平常心态,智力飞速下降,在愤怒中自我纠结。
又纠又结。
凌纵没理他,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他感觉好多了,虽然还有点萌,但不影响思考。
他决定再探虚神洞天。
炽热的岩浆洞内,虚假的人类和变种的蛊虫依旧在,唯独尽头的刺客烟消云散。室内的岩浆绘画成地图,点缀出四个光点。再看石室的岩壁,已然露出一个透明的洞口,垂挂下花白的光芒。
伸手小心触碰。
通往下一关需要五十点气运。
凌纵实在没精力去挑战下一个敌人,索性把地图都记下来,然后离开。
这次的地图只缩减到十里方圆,四个光点分布四周,相隔并不远。凌纵吩咐原地休息,取过食物和烈酒饱餐一顿。过了半个时辰,他感到精神终于完全恢复了,便借口外出,去洗劫四个光点坐标。
在乱石堆砌的山边,他找到了黄金,约二百斤。
竟然是钱!还是巨款。
凌纵发现自己的心态很好,虽然不稀罕金子,但总比没有的好。而且有四个宝藏,抽奖一样的机会,能否再来一柄【寄魂灵器】或者同价值的宝物?
可惜虚神洞天之内不允许使用【寄魂灵器】这类秘宝,不然他有自信闯过第三关。
没多久,凌纵找到了第二个藏宝地点。
路边,最不起眼的路边,雪渣和泥地的深沉之下,埋着两个大铁箱,打开一看,一箱珠宝,一箱宝石。
还是财帛!凌纵皱起眉头。
第三个地点在山顶,在枯萎的老树之下,巨石埋藏地底,当挖开巨石,发现内里中空,打开一看,湛蓝的光晕可比星月。
凌纵满心欢喜的以为终于见到宝物,然而定眼一看,原来是玳瑁……
还是大批量成色极好,但都是毛坯的玳瑁!
奢侈品……
凌纵面无表情的收入虚神域,算算现在的身家,显然已经接近老凌家的总资产了。
“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怎么就遍地黄金呢?那些饥民不会来捡钱吗?”凌纵一点都不高兴,除了因为身家堪比老爹而有点兴奋之外,统统都是愿望落空的遗憾。
诚然作为一头菜鸟,他并不知道世上只要有人面,有路数,金钱珠宝,也是能够交易秘宝的,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这份家当甚至能交易修真者都梦寐以求的王者手札,记载住王者修炼心得的手札。
但是凌纵显然没想到那么长远,只觉得自己花了三十气运,而还受伤了,最后只给这些虚的玩意,那就是虚神域的不对了。
第四个藏宝点,在树林。
今天,这片树林再非普通树林,因为在昏暗的林间,潜藏住一双双凶狠的眼睛,以及低沉的嘶吼。
……
乐衮决定把握这次机会,他不想再等了。
灾星离开,剩下一名低级蛊术士,以及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孩童。
见虚初期的自己还怕他们吗?
然而,正当他要动手的时候,蓦地察觉到什么,瞳孔倏然收缩,紧紧盯着崎岖的泥泞路。
三个中年人游山玩水的从来路走来,他们悠闲淡定,迈开的步距也很小,但速度却很快,好像每走出一步,身体都会往前飙出数米,继而才脚掌落地。
脚掌落地也没有常人那种陷入泥泞的凹印,只有浅浅的足迹,表示它们身轻如燕。
好高明的提纵之术!
可……究竟是炼气境,见虚境,抑或更高?
乐衮不由额头渗汗,见虚境的自己竟然感觉不出对方的气机,这能说明太多问题。而且看对方流露出的敌意,显然是针对车上的白家姐弟。
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
首先,不是自己人。
此外,他们如此大摇大摆,也不会是绯衣楼之类的刺杀门派。
再看他们的行头,衣料上乘却极不起眼,甚至有些像下人的装扮。
他们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柯国三房和五房的人!
乐衮被凌纵刺激到失常疯狂的心,就像淋了一盘冰水,瞬间冷静下来。作为浑水摸鱼的第三方势力,他能更好的了解全局,也知道一些错中复杂的关系。
三房和五房已经不想借助外力了,为了快速杀死这两姐弟,甚至不惜撕破面皮。
难道柯国的局面已经到了如斯境地?
柯伯候已经重病弥留了吗?
乐衮知道,自己要活捉白婷和白毅的计划彻底破灭,因为还有更强大的势力要他们死。而此时此地,势单力孤的他,又剩下多少优势?
走吗?不能走!
白家姐弟的价值……他们还不能死啊。
乐衮咬了咬牙,角色在瞬间转换。
必须保住他们。
战斗在下一刻爆发。
……
树林里数之不尽的野兽,凌纵感到头皮发麻,数量太多能够引起质变,哪怕是最弱小的蚊子,只要成群结队也能顷刻吸干一头牛的血。可惜这个天气没有蚊子,也没有马蜂,在如此树林之内,自己只能独斗上百野兽。
是谁?
是谁驱赶来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