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灵魂会飘往往生殿,得以投胎转世,获得新生,忘却前尘往事。
心死了那该前往何处?得不到重生,挣脱不了,无法忘却......
此刻我脑中空空如也,身子疲惫不堪,疼痛变得麻木,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像是在宣示着:我魏淡雪是乾陵和硕的所有物。
眸中看到得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乾陵和硕一如往常,发泄完了,折磨完了,他便消失而去。
泪水早已干了,冻结成冰凌,悬挂在眼角......
不知过去了多久,内房中响起了脚步声,春秀含着泪水出现在床前。
“婕......婕妤......”春秀跪在床前,伸过手,握住了我伸在被外的手。
春秀的手掌心很温暖,我仍是能感觉到她传递给我的热意,可惜冷却的心,冰冻了一切,再也无法温暖我那颗已然死去的心。
春秀满是自责,说:“奴婢没用......奴婢真的好没用......”
我举手,轻轻地抚摸着春秀挂满泪水的脸颊,微启双唇,干涩的喉咙,发出的是沙哑低弱的声响:“春秀不要难过,没事的,真的没事,习惯了就好......”
春秀摇着头,抓住了我抚摸她脸颊的手,哽咽,说:“婕......婕妤......奴婢没能......没能保护好您......奴婢没用......奴婢好恨好恨......”
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热热的,我牵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为春秀抹去脸上的泪水,说:“春秀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不是一个好主子,带给你的只是眼泪,记住以后要找个可以带给你笑容的主子,知道吗?”
春秀仍是摇头,说:“不......婕妤是最好的主子,奴婢只想跟在婕妤的身边,伺候您,服侍您一辈子!”
我满足的一笑,说:“好......”哽咽在喉间的泪水,令我无法继续说下去。
春秀用力擦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拼命让自己开心,露出笑容,可惜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难看,真的很难看,只是我没说,她就一直维持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安慰着我,在我的耳边说了许多贴心话儿。
我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的会微露笑容,给她一份安心与鼓励。
微微侧起脸,我望向窗口,明媚的阳光,暖暖的洒进房中,我命春秀服侍我起身。
以往总是随意打理仪容的我,今儿个却意外的想要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春秀虽然疑惑,见我并未有什么异样,也就没有多问,为我梳了一个漂亮的贵妃髻,插上了金步摇,脸上施了粉黛。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我扯了扯嘴角,那镜中之人就是我......盈盈秋水,淡淡春山。眉弯新月,髻挽乌云。脸衬朝霞,肌凝瑞雪。仪态温柔,姿容美丽。
这就是我吗?为什么我看到得不过是一具空有皮囊的躯壳,双眼中空洞无神!
春秀手中端着小铜镜,站立在身后,透过铜镜,我能一清二楚的看到身后,高高绾起的发髻,一丝不苟。
耳边飘来的是春秀赞叹声:“婕妤奴婢进宫后,就没瞧见过像婕妤这么美的主。”
美有用吗?要是美能带给我想要的,那我或许会觉得美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是眷顾。
可现在美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虚幻,有或没有,并没有任何区别。
起身,从梳妆台前走离,我踱步离开了内房。
一如往日,我坐在外厅的书桌前,打开了窗,眺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碧绿的湖水,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依旧平静。
我打开了搁置在书桌上的画卷,端倪着上面只是完成了初稿的画。
春秀总是很细心,很体贴,见我打开画卷,就已在旁为我准备颜料,研磨。
我拿起笔,开始做最后的冲刺,修整,润色,将窗外的一景一物,在纸上呈现。
画画我不过是图个新鲜,只是这幅画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一份眷恋,因此我画的很仔细,很小心,每一笔都灌注了我的心血......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春秀催促了几次让我搁笔,进食。
浑然忘我,不知饥饿,不知时间的流失......
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看着画卷上的景致,我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身,走离了窗口。
春秀站立在书桌前,睨着画卷,说:“婕妤这画可真好看,就跟这窗外的景色一样迷人。”
我微笑的对春秀,说:“春秀记住,明儿个把这画烧了知道吗?”
春秀讶然的睨睇着我,问:“婕妤您辛苦才完成的画,为何要烧?”
我,说:“你记着就成,明儿个烧了就好。”
春秀,不解,可也唯有点头,说:“奴婢知道了,婕妤您一天都在作画,滴水未进,现在应该饿了。”
我,颌首,问:“春秀,玉兔包还有么?”
“有,奴婢这就给您去拿,您等着。”春秀一脸欣喜的走出了外厅。
凝望着放在书桌上的画,明儿个......
我幽幽叹息了一下,收回视线,转身,举步向着舍外走去,站立在庐舍门口的篱笆内......
春秀端着盛放着玉兔包的盘子走至我的身旁,说:“婕妤玉兔包,奴婢琢磨着,下次是不是给您在里头放点别的馅。”
“不用,我喜欢现在这淡淡味儿。”我一口回绝。
“哦!”春秀满是失落的应着。
“春秀,明儿个也做几个。”
“奴婢知道,明个奴婢多做几个。”
“好。”
我吃了两个,便让春秀拿开了盘子,转身,走进了庐舍,站立在外厅,环顾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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