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十步的距离,以至于对那探子的话冷殇陌听得并不真切,只听到马背上那男子一声阴狠的嘶吼,骇人而阴狠,那目空一切的眼神似乎要将他们幻国所有的子民堕入地狱的深渊。
其实,现在的他们的幻国人已经被他们逼进了地狱的深渊里了!
可是,这又能如何?
战争本就是如此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永远没对与错。
只是野心作祟罢了,又怨得了谁?
躲在水缸后的她吓得已是冷汗涔涔,冬日里整个后背却湿了个通透,冰凉的手脚颤抖着。
若被莗芷国的人发现,估计她就真的成了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之人。
空气里静谧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如同那暴风雨来临的前夜——压抑,压抑,无尽的压抑,似乎在等待着最后一刻惨烈疯狂的爆发。
终于,一阵整齐,响声如雷的脚步声有力的踏破了这片诡异的静谧。
冷殇陌躲在缸后将身子弯得更低,不敢动弹,确保自己藏得更隐蔽。
“所有的人跟我上,杀了这些莗芷国的禽兽!”嘶哑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天际,竟盖过了那些如雷的脚步声。
那凄沧的声音,带着恨意和决然,从心底最脆弱的深处嘶吼出来。
一瞬间,那声音震动了全场——
莗芷国的士兵皆是怔忡。
冷殇陌却如被雷劈中一般,全身瞬时僵住。
她不敢伸出头去——
这一刻,她却不只是单纯的害怕,更多的是——深深的逃避!
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其实她不用去确认,也知道它属于谁。
那声音她认得,甚至于那么熟悉,熟悉到是她曾经几乎每日都能听到的声音。
可是——
曾经的那声音,柔软,温婉,现在却是,决然。
这就是战争吧!
无情的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将母亲逼上了这一步,将她也逼上了悬崖。
还有,那些千千万万的幻国子民——
“原来,你就是领头的女人?”片刻的震惊在马背上的那男子眼里一晃而过,凌厉的眸子扫过那嘶吼的女人,眼里尽是嘲讽。
“狗贼!”依旧是女人沙哑的声音,却铿锵有力。
随着她的一声唾骂,整齐的“唰唰”抽刀声顿时四起,双方士兵皆虎视眈眈的看着敌方的军队。
“所有的人,杀无赦!这女人充不了军妓,就给我杀了——五马分尸!”那男人暴戾的眸光一闪,一扬手,身后的士兵们霎时往前方冲去。
“报不了仇我们也不后退!抛头颅,洒热血给我上。”女人昂扬声一起,冲在人群最始端,纤细的手臂在双方战队里挥舞着绯红军旗,深陷的眼眸被残阳染成渗血的殷红,刺眼却更让人生疼。
一身的青裳,不染毫尘,桀骜的在风里飞扬。
此时的冷殇陌再也呆不住了。
也许是因为长久的保持某种弯曲度,也或许是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到某种程度,她双腿无力抖了好几回才勉强能立起身来。
不远处的人群惨烈的叫嚣厮杀着,生鲜的血液又是洒了一地,盖过了那些早已干结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