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想到呢。”刘真说道,“真想不通你是怎样与明堂这样奸似鬼的家伙交上朋友的。我们放出的消息,是要运送四十万担的粮食。按照官场通常的游戏规则,十抽一,那是谁也不会说话的。扔下一千担,赚回二万担粮食,粮价却还只有原来的五倍多呀。何况还有行脚钱可以赚。”
“我们要运的其实没有四十万担,那么,合同上如何写法?难道要按照合同付四十万担的行脚钱?明堂说过,如果违约,我们要付违约金的。”
铁穆叹息道:“你果然是一根直肠子。明堂所说的‘合同’这个东西,世界上本来还没有过。想必人家也想不到,如果说话不严谨,里面有很多漏洞可以钻的。到时候只要写清楚行脚钱比例就可以了。”
孟丽君见铁穆一眨眼之间就将她的意思解说的如此清楚,不觉一笑。这几天想必他们已经斟酌了好几遍她那日说的竞标法子了。笑道:“如果那来竞标的家伙没有贪污,那么我们就付给他四十万担的行脚钱也不枉。只怕很难做到不贪污,那么我们就一分一厘的行脚钱都不用付了。”
铁穆叹息道:“我们写奏折给朝廷下决断吧。这个方法,我拿不了主意的。明堂,你说过可以卖铁矿的,而且有办法让这些铁矿的拥有者无利可图,有把握几年之后将这些铁矿收回国有。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孟丽君道:“那只是我前几日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是的,君玉是有办法使这些铁矿拥有者几年之后就无利可图。但是,君玉想,朝廷不敢于冒这个险。所以这一个策略是无用之策。”
刘真道:“说说也是无妨的。”他好奇了。这个郦明堂,果然有许多名堂啊。
“第一,我们要卖的,不是铁矿,而是铁矿数年的开采权。第二,卖的,只能够是一些小矿贫矿。大的富矿还是要掌握在国家手里。第三,最重要的,我们是要立即对国有矿山实行技术改革,降低生产成本,使铁器价格变得极其低廉。”
“技术改革?生产成本?”刘真问道。
孟丽君少不得将这些词汇解释了一遍,又解说了一些“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之类的理论。三人似乎不是很相信。孟丽君苦笑,说道:“这些不过是说说罢了。我们已经看见了湖广这几个大家族私兵的厉害。朝廷绝对不敢将铁矿开采权放到大家族手里。不过学生所想的降低成本生产钢铁的法子,还是管用的。”
“你竟然还懂得炼铁?”
“是的,学生曾经在海外见过一种炼铁炼钢的法子。学生也曾经亲手去做过。这几年学生又想了一些小的法子。给学生十余个熟练工匠,一两年时间,必定能够将钢铁的生产成本降到很低。有了钢铁,就可以发展工业,解决一部分人的吃饭问题了。”
“解决一部分人的吃饭问题?”说话的是铁穆。
“是的。殿下以为,如今湖广一地的农民,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问题?是土地问题。土地兼并,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殿下应该有数。学生敢说,湖广这一地,如果没有天灾还好,如果小有天灾,那么很快又会出现大批流民。这里会成为最不安定的地方。但是,土地私有,已经成为了国法。而这里的大家族,力量又太强大了。如果殿下动作太猛,只怕引发变故——殿下只有五千御林军。所以学生想,如果要解决农民的吃饭问题,最好的方法还是工业化。可是这样也需要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