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兰打了老大一个哈欠。孟丽君歉意地回过头,道:“荣兰,你去睡觉好了。那边有床的。”
荣兰哈哈一笑,说道:“睡觉?天都亮了!等一会我就该去禀报殿下了——说我们家公子求见,是不是?”
孟丽君一笑,说道:“既然天都亮了,我们就去求见殿下吧。赈灾的事情,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荣兰道:“公子,你果然有办法了么?”
孟丽君微笑着点头。却听见窗外有一个声音笑道:“你终于肯将你的法子抖搂出来了?”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青衣小帽,竟然是店小二的模样——李玉飞。后面跟了两个人进来,一个却是铁穆。还有一人,约有三十多岁年纪,相貌甚是清雅。
与铁穆见了礼,李玉飞笑道:“殿下也一夜没有歇息呢,一边等你,一边听我汇报,与刘真先生也谈论了一夜。殿下心急如焚,你快说吧。”
孟丽君又与那刘真见礼。李玉飞介绍说:“刘先生是殿下的左膀右臂,是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你们多亲近亲近。”
一群人坐下,荣兰奉上茶水,自去门口守侯。刘真道:“如鹏昨夜已经介绍过明堂贤弟的言行。如此行事,非古之侠客哉!明堂如果不嫌弃可以称呼真字。真字唯实。”
“如此,君玉斗胆了。不知唯实对如今湖广形势有何看法?”
“真一碌碌文人尔。恐明堂见笑。”刘真一笑,道,“如今湖广形式,可以用三个字概括:艰、难、危。艰者,州郡县府。府库空虚,难以救灾;奸刁百姓,时有厮闹。难者,无粮流民。三餐断炊,无以为生;北上南下,恐成饿殍。危者,各地盗匪。吹台盗匪,已成声势;一旦生事,恐惊朝廷。唯今要务,一是赈灾,二是禁盗。”
他一边侃侃而谈,铁穆与李玉飞一边点头赞同。话音一落,铁穆就急不可耐:“明堂以为然否?”
孟丽君一笑。这样说话,其实是在考她。考我?孟丽君干笑了两声,“唯实兄如此说话,不知是何种用意?可是看不起君玉?君玉以为,当下州郡县府的处境,却不能够用‘艰’字来形容!”说着这句话,眼角的余光看见,刘真与铁穆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孟丽君指着桌子上的资料,笑道:“恐怕皇孙殿下最心急的事情,不在于禁盗,而在于——整顿吏治。”
刘真道:“明堂何有此言?”
孟丽君道:“殿下此来,自是为赈灾而来。然而殿下到此地已有十数日,赈灾却不见响动,何也?有两个解释,一个是殿下已经着手安排,不过下属官吏还未有行动。如若真是如此,行动如此缓慢,可见官府行为效率之低下。另外一个解释,就是殿下拿不准此地到底有没有灾情,所以还在视察之中。殿下竟然拿不准此地有灾情与否,自然是当地官吏欺瞒之功。”说到这里,孟丽君也忍不住咬了一下牙齿,“君玉冒昧求见殿下,有一半原因也正为了这一件事情!这刘家小镇街道竟然如此干净,君玉也深为惊奇。绕了两圈,竟然在一个小巷里听到了流民哭泣之声!这群流民,竟然被重兵关押在一所破房子里!这番作为,自然是要瞒过殿下有灾情之事!学生猜测,殿下之所以来到此地,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赈灾,而是为了其他事情!这件其他事情,多半便是吹台强盗意图谋反的事情!不知是有不是?所以如鹏兄才有便衣暗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