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实巴交的安莲,洛晚笑着说:“我给你讲一个笑话,是个我从一个叔叔那里听来的。咳,不是高考的时候吗?他绞尽脑汁的想一个字——‘恩惠’的‘惠’,结果他左想右想都想不到,这时候他看见了手边的一瓶水,眼睛一亮,伸手小心的打开,结果……”
“结果怎么样?”安莲有了兴趣。
“结果是‘再来一瓶’。噗哈哈,就这么一个字,这叔叔就和清华失之交臂。有时候这个奖也来的不是时候,你说是吧?”
安莲一下子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洛晚不喜欢被人摸头发,感觉自己会很弱的样子,就拍了拍安莲的手,“放肆,我是你姐来着……”
“个子这么矮,也只有给我当拐杖了,当什么姐姐啊。”他说着就把半边身子靠过来,柱在洛晚的肩膀上,别说,身高还正好合适。
洛晚黑了半边脸,“喂,把手放下去啊!我警告你……”安莲仗着个子的优势,每次都压住了她,洛晚气恼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旁边一对情侣正在闹矛盾,那女的看见他们笑闹就对男生哭着说:“你看人家都对自己女朋友那么好,陪她闹,陪她玩,你怎么就不能依着我?!你混蛋!”
安莲和洛晚都僵了……默默的站好。
好半天,这种尴尬的气氛才消了一点,各自拿书看去了。洛晚透过书架看他,他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是看的很认真的样子。
“安莲,你在看什么?”
安莲扬了扬手里的书,是一本书籍,好像还是什么诗来着。洛晚从来对诗是不怎么感冒的,也就点点头。
“我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的好。”他眼睛黑黑亮亮的,就像最好的黑水晶。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想,
有如纯洁之美的天仙。
在那无望的忧愁的折磨中,
在那喧闹的浮华生活的困扰中,
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
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倩影。
许多年过去了,暴风骤雨般的微笑
驱散了往日的梦想,
于是我忘却了你温柔的声音,
还有你那天仙似的的倩影。
在穷乡僻壤,在囚禁的阴暗生活中,
我的日子就那样静静地消逝,
没有倾心的人,没有诗的灵感,
没有眼泪,没有生命,也没有爱情。
如今心灵以开始苏醒:
这时在我面前又重新出现了你,
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
有如纯洁之美的天仙。
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
心中的一切又重新苏醒,
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洛晚心说你饶了我吧,这种诗不知道是写给男人的还是写给女人的,她怎么知道美在哪里?她可从来都没有那种艺术细菌。
安莲看着她的眼神就笑了一下:“我刚到家里的时候,觉得很迷茫,就好像整个家里我都是不受欢迎的一样。那时候我心情很低落,就到这里看看书,慢慢的,也就放松了。”
洛晚说:“你的语文很好吧?”
安莲摇头:“和其他科目相比,不是很好。”他更擅长的是数学和物理,在理科班里,语文牛逼到130,数学物理基本上逼近满分,属于那种传说中的学霸类型的,很招仇恨值。
洛晚沉默的看着他,忽然很想喷笑出来,忍了忍,发现窗外有水滴,“夏天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了。”看来雨还要下一会儿,安莲见她闷着无聊,也不大想看书了。
“我陪你去买个笔记本吧?上次我看见你的本子都快要被你涂满了。”洛晚算题的时候喜欢抓住东西就开始写,很多时候连课本上都是,笔记本自然不可能放过。
书店楼下就是卖文具的地方,不大,看上去很清净。洛晚以前在书店打过工,有段时间最大的梦想就是以后赚了钱,晚年的时候开一个小小的书店,每天都安静舒服。
安莲在挑选中性笔,洛晚就在笔记本区里面找,有很多都是卡通图案的,她自问年纪不小了,选了一些成熟一点的,付钱的时候安莲先给了,洛晚不好拂他面子,笑道:“我请你喝杯奶茶,好不好?”
“我知道一家奶茶店,味道还不错。”安莲指了指隔壁,“正好去躲雨。”
他把外套脱下来给洛晚顶在头上,洛晚有些不好意思,刚推说不要。安莲就拉着她冲了出去。
夏天的雨很大,空气里面还有一股尘土的气息,有点腥,不是那么好闻,但是洛晚高兴的不得了,握住安莲的手,两个人像傻瓜一样边跑边笑。
事后洛晚只记得那天雨中的气味和那天奶茶店的香味,少年安莲的面容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许多,她恍惚中已经记不大清晰,只是每每回忆,都还是要会心一笑。
那天的奶茶真的很好喝,后来,她走遍了整个城市,却也再找不到那种甜到心里去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