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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52、舌战公堂(下)

周荣淡定的分开插住自己的两根水火无情棍,自地上站了起来,对府台大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杖责非常恼怒,两只浓眉的眉梢挑了几挑。然后冲堂上一抱拳,道:“府台大人请了!”不待仇承平说话,抢白道:“我且问你,审理案件被告不带上堂来,只凭一个药店掌柜和一个老迈仵作之言便断那被告有罪,是何道理?”

周荣刚刚说完,堂下百姓中几个读书人交头接耳道:“有道理!有道理!这府台大人确实不像话!”另一个人道:“可不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一定有人要陷害那被告陆公子,这才买通官府予以治罪!”另一个接茬道:“啊?陷害陆公子?不会吧!他那人我知道,最有正义感,好打抱不平,这么好的人也能有人陷害?”另一个人道:“你有所不知,他一打抱不平,没准就坏了某恶霸的好事,那自然被人记恨了!”方才表示难以置信的书生道:“想不到这府台大人竟和那恶霸是一丘之貉!”维持秩序的衙役再也听不下去,不等府台大人下令,便拎着棒子下去找那几个议论的书生,但是府衙前人越聚越多,去哪里找得?

仇承平被周荣一顿抢白,气得心中直跳,又被那几个书生妄加议论一番,在不能不拿出些厉害,便道:“带罪犯陆明远!”几个衙役唱了个诺,下到堂下,到大牢提陆明远去了。

衙役去大牢提犯人来回也得几分钟,周荣和仇承平谁也不说话,两人眼睛互相对视着对方的眼睛。仇承平心中暗忖:如今在不能以势压倒面前这个年轻人,一来府衙的衙役压他不住;二来民愿所归,做得过了终究对朝廷不好交代。周荣盯着仇承平,心中对目前的局势非常满意,心中不断的用起穿越前听的成功学讲座的理论,为自己做着自我激励。

两个府衙压着一个身着罪衣的犯人走上堂来,那犯人跪在堂上。两个衙役插手道:“启禀大老爷,罪犯陆明远带到。”

仇承平一摆手,两个衙役归班站立,仇承平问道:“下跪者何人?”

那犯人插手施礼道:“小人陆明远。”

周荣向陆明远望去,只见与那陆明远几日不见,他更加瘦弱,眼中了无神采,精神略显萎靡。周荣暗想:幸好没将陆员外夫妇故去的消息告诉他,否则他真的难以支持下去。

仇承平问道:“上月二十三,玉儿是否到你处言明她的夫君生病,你给开了药方?”

陆明远道:“是她生活困难无钱请郎中,小人略懂医理,便给她开了方子。”

周荣一听心中不断的埋怨陆明远:你并非郎中,方子也是开得的?就像处方药,不是医生也开得?

仇承平又问道:“玉儿拿了你的方子去抓药,她夫君喝了药便死去?”

陆明远道:“小人确实开过方子,但是具体吃没吃药,因为未见到玉儿小人不知。”

仇承平道:“捕快在玉儿和夫君葛大壮家中发现吃剩的药物,可以证明是吃了你开的药才死的。那药铺掌柜已经证实,方子上有砒霜。”

陆明远跪伏于地道:“小人冤枉,小人方中并未有砒霜!”

仇承平道:“证据确凿不容你狡辩,后来仵作验尸又验看葛大壮确实中毒而死,你还想抵赖么!”

陆明远虽然满腹经纶,但连日的牢狱令他锐气尽失,顿时堆到地上居然不发一言。

周荣抚掌道:“好!好!府台大人的推论真是精彩。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那药方子现在何处?那玉儿既然是同犯,又在何处?”

仇承平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狂徒,用你质问本官么!”

三班衙役不失时机的以棍点地,发出有节律的“啪!啪!”声,唱道:“危—武!”

仇承平一声威武声中来了精神,道:“玉儿如今在逃,药方子也在她处。”

周荣道:“既然一个人犯在逃,那么为什么你们不在那葛大壮的尸体上多下些功夫,以便多发现些蛛丝马迹呢!”

仇承平道:“有检尸报告为证,你在此聒噪些甚么!”

周荣道:“方才那仵作已经说明,看到尸体口鼻中流出黑色血水,又用银针探视,银针呈黑色,故而推断尸体是中毒而死。是也不是!”

仇承平道:“正是!”

周荣道:“我看不见得!一来,尸体腐败的时候也会流出血水;二来尸体腐败分泌尸毒也会令银针变黑!”

仇承平一拍桌案,道:“一派胡言!”

那仵作本在堂上,听到周荣如此说,道:“年轻人不懂别瞎说!”

周荣道:“我只相信证据和道理,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真的不懂!”说罢双手拍了三掌,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堂下围观百姓人群中有五个人仿佛是听到了信号,每两个人抬了一个担架,另一个小胖子跟着他们不紧不慢的来到堂口,向堂上走去。那衙役怎能容忍他们随便上堂,便将棍子横在身前,阻挡他们前进。那小胖子露出一个天官赐福一样的微笑,道:“我带了葛大壮的尸体来了,你们阻拦什么!”

仇承平一听尸体都带来了,顿时感觉对方是有备而来,今日就是设好的一个局,等着自己去钻。到了如今已经是紧关节要的关头,若是一时不甚,着了对方的道,那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收场?想到此节,他便打定主意将那五个人拦在堂外。于是道:“什么人私闯公堂,若在进一步就将他们给本官拿下!”

几个捕快手持单刀从后堂奔出,直奔堂口那五人。周荣见仇承平此时为了颜面已经孤注一掷,任凭舆论如何言讲他都不理不睬,此时只是不让小胖子上堂。如果他们不上堂,哪里还能为陆明远昭雪。对于仇承平此时孤注一掷实在是始料未及,周荣额头沁出汗珠,心中百转思索方法。

可就在此时,堂下突然一个白影闪过,那几个捕快的单刀全部脱手落在地上。落地的单刀“嘡啷嘡啷”的响成了一片。紧接着那五个人和两幅担架居然平地飞起,稳稳的从衙役和捕快的头上飞过,又稳稳的落在堂上。

一个老头突然喊道:“一定是有冤情,刚才是显灵了,你看看尸体自己飞进去了!”一个百姓道:“哇!会不会尸体变成僵尸!起来伤人!”那老者显得非常了解的道:“如果沉冤得雪尸体没了怨气,就不会起尸了。但要是起尸也先咬害死他的人。”一个百姓道:“哇哇!还好不是我害死了他。”

周荣像堂下倪去,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翁站在人前口沫横飞的讲着起尸云云,那老翁却不是丘处机又是谁!顿时心中释然,原来方才那打向自己的棍棒都是师傅他老人家做的手脚,这才崩断后震上了天空。

仇承平借力打力道:“你听听,有冤情,一定是葛大壮要找陆明远算账!”

小胖子落地后摆了一个天官赐福的泡斯,然后脸上仍然也挂着那天官赐福的笑容,道:“非也!非也!有怨气的不是这个叫葛大壮的男尸,是那个叫娟儿的女尸!”

小胖子这句话刚刚说完,突然仇承平后面的后堂门处发出“啪啦!”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原来那霸天虎正站在后堂门处观瞧,刚刚场面失控也是他通知捕快带刀调停。不想被丘处机一顿戏耍,各个钢刀落地。后来有听到小胖子说娟儿二字,他心中有鬼,手一抖拿着的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仇承平并不理会后堂口的声音,一拍惊堂木,喝道:“你是何人?在堂上胡言乱语!”

三班衙役再次唱起威武。不过这次仇承平确没在威武声中找到威武的感觉,反而觉得场面已经逐渐的想失控方向发展。此时若是强力弹压也无济于事,那样的话只能让他威严扫地。他逐渐的额头出汗,脸上变色。

姚华站在人群中,手持折扇,看着堂上的一举一动,仿佛早已成竹在胸,又好像看着他设计的大戏,一幕幕上演,场面逐渐变得有利起来,他也渐渐的淡定自若;周荣观察着仇承平的一举一动,心中觉得胜利天平已经向自己的一方倾斜,只要后面不出败笔和不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今日一战便是胜券在握。

那仵作见到小胖子,道:”咦!你不是义庄的棺材子么,你怎么到堂上来了。”

仇承平听到仵作的话语,道:“一个看义庄的人,知道什么东西,还不给本府退了下去!”

小胖子插手道:“府台大人你有所不知,我的验尸可是经得起推敲的。”说完掀开盖在两个尸体上的白布,问那仵作道:“仵作大叔,你看看这女尸是因何而死?”

那仵作依言,府下身去,检查一番,见那尸体面色青黑,口鼻中尚有未能擦掉的黑色血迹,又用银针探了探,道:“这女尸是中毒而死!”

小胖子又问:“这男尸可是葛大壮?”

那仵作仔细端详一番道:“确实是葛大壮。”

小胖子又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仵作道:“老夫已检查,是中毒而死。”

小胖子道:“我看不见得吧!你检查葛大壮的尸体已经是他死亡三个时辰后了,如果有血迹三个时辰怎么会不凝固,还会流出黑色的血?”

那仵作仿佛头部遭到了重击,“啊!”的一声,身子摇晃,居然说不出话来。

小胖子又道:“尸体腐化分解成的尸毒也会令银针变黑,这一点不知你想过没有。”

那仵作更加的说不出话来,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小胖子又露出天官赐福的微笑道:“人体中毒,内在特征如下:第一毒素一定会积累在脏腑中;第二毒素有时会令骨骼变黑。我今日就要做个实验,将两具尸体解剖,将它们的胃肠、肝、肾各切一小块放到水中煮,然后将这些脏器和汤喂给小白鼠,如果小白鼠吃完死掉证明里面一定有毒,如果活着则是没毒。”

府台大人听到这个看义庄的家伙说道解剖尸体,面不改色,心中不免厌恶,腹内阵阵翻滚,但是转念又一想,解剖尸体谁能看得,若是一解剖一定会吓走大量围观的人群,不如顺水推舟,再说他所说也未必能够成功。于是道:“准了!”

仇承平尽量不看小胖子解剖尸体,但是偶尔一撇还是看到他开膛破肚,在脏腑上切了小块下来,仇承平一阵反胃,竟然当堂吐了起来。

周荣捏着鼻子,被熏得也快吐了,好在小胖子片刻间便解剖妥当,又将尸体盖起。仇承平见准备就绪,连忙唤来衙役,依言而行。煮开后又找来小白鼠,两只小白鼠分别将两个试验品吃光喝光,然后吃过葛大壮尸体割下来的脏腑的小白鼠享受的溜着弯。吃过娟儿的小白鼠开始还欢快的走动,走了几步便肚腹朝天,口中吐出黑血,竟然死了。

又过了一阵,吃过葛大壮的那只小白鼠仍然活蹦乱跳,小胖子插手施礼道:“大人,现在可以知道,这具女尸中毒而死,男尸么确实不是中毒而死。”

仇承平颓然的坐在椅上,道:“葛大壮确实不是中毒而死,那陆明远先开释好了,等找到玉儿问明在最后定论!”

陆明远忽然听到自己可以被开释,不免悲欣交集,哭出声来。

仇承平刚要退堂,周荣道:“慢!大人见了一具被毒死的女尸难道不会怀疑么?”

仇承平此时已经成了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的道:“你想说什么?”

周荣道:“据小人得知,这个人便是霸家玉店的娟儿,和卖假货一案有莫大的干系,后来被人在乱葬岗发现了尸体。尸体手中还有一块玉牌。”

仇承平问道:“那又怎么了?”

周荣道:“玉牌上写着霸天虎三个字!”

仇承平此时已经无心恋战,道:“此案与上一案子无关,从现在起立案调查!等调查后再行审理,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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