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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1、走抚州

周荣醒来的时候已经星斗满天,看着天空中璀璨的星斗和月光,周荣直感觉头疼欲裂。

他躺在地上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和王宝儿走到这条僻静的山路,遇到了打闷棍的,自己头部挨了一闷棍,然后就混混沉沉,仔细思索才记得,那个劫匪从自己的身上拿走了银子,还有自己的信物,然后王宝儿上去和他厮打,现在两个人都不见了。

周荣坐起来,喊了几声王宝儿的名字,不见回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是由于和劫匪厮打,被劫匪杀死,然后抛尸悬崖。

周荣不有悲从中来,几天之内自己接连失去了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东西。先是自己的彩云姐姐,为了想要帮助自己,被白贝勒残忍的杀害;之后是自己十多年的朋友,为了自己和劫匪厮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自己的信物也丢了。想到这里,周荣再也支持不住,过度的悲痛使得他又晕了过去。

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感觉暖洋洋的。周荣虽然在众多打击中心灰意冷,但是还不至于想要彻底放弃自己的生命,饿死荒野。周荣起身活动活动,感觉头部的伤痛已经并无大碍。

现在他真真的孑然一身,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对自己好的人都已经不再,既然如此,让自己湮灭于百姓、相忘于江湖也好,至少那样不会再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周荣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走走停停,头脑中不断的想着彩云郡主、王宝儿,脚下踉跄。此时他心情极端的压抑,泪水在眼中打转,看着荒野、看着衣衫褴褛的自己,心中暗想:本以为穿越会拥有一场富贵和功名,可谁知状况还不如做快递小哥的时候,至少那时不会担心被人追杀,也不会流落荒野。自古说富贵险中求,可这也过于凶险了吧!

想着过去,想着现在,想着死去的彩云郡主,又想想王宝儿,不由有感而发,扯着嘶哑的嗓子唱道:“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还记得那些寂寞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冒起胡须,没有情人节也没有礼物,没有我那可爱的小公主,可我觉得一切没那么糟,虽然我只有对爱的幻想,在清晨在夜晚在风中,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春天里,凝视着此刻烂漫的春天,依然像那时温暖的模样,我剪去长发留起了胡须,曾经的苦痛都随风而去,可我感觉却是那么悲伤,岁月留给我更深的迷惘,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我的眼泪忍不住地流淌,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此时、此地、此歌倒也应景。

********

抚州,是一个不大的城池,规模比不上京师,但是城中的产业依然非常发达。城中的中心区域是富户人家的家宅,每户都修建的非常考究,有斗拱的门楼、高大的围墙、好几进的院落。

周荣此时正流落在抚州的街头,衣衫更加褴褛,头发也粘到了一起,身上仅有的几个馒头早已吃光,但可怜的是他还没找到一份工作。的确,对于他这个衣衫褴褛的外乡人来说,城中没有人雇佣他这样的人,尽管他不是坏人。

没办法,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周荣只得沿街乞讨度日,讨来一些剩饭菜,来维持他的生命。

周荣讨饭中越发觉得,那些富户只要一看到自己,必然会有家丁出来拿着棒子驱赶,倒是西城的平民区每每都会有人施舍,期间还有个老婆婆给过自己包子吃。但是周荣不敢再去了,因为那个老婆婆当时只有两个包子,本来是留给她儿子的,看到自己可怜,把其中的一个给了自己,周荣吃着包子泪水一下就涌出了眼眶,老婆婆还不停的嘱咐他慢点吃别噎到,以后常来。

所以,周荣宁可饿的半死,再也不肯在遇到老婆婆那片地区讨饭,怕遇到她,她在把她的儿子或者她自己的饭分给自己。

这日,周荣走过抚州最后的一片区域,仍是找不到任何事情做,没有想到泯灭于百姓、相忘于江湖,也是如此的困难。

周荣坐在一处树下的大石上,无助的想日后应该怎么办。继续留在抚州肯定是死路一条,连泯灭于百姓、相忘于江湖的机会都没有。若是离开抚州继续去沈州,路上的食物供给却没有着落,再说,即便到了沈州,情况也未必有多好,也许情况和这里一样,那便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仍是没有头绪,在这个世界跳出去喊我是皇帝,给我吃的,那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

周荣想着想着,便想若是能遇到贵人改变现在的窘境多好。比如薛平贵遇到了王宝钏,不过也就是想想,那毕竟是戏曲耶。

想着想着,一阵寒风吹过,天空飘来一大片厚厚云层,遮天蔽日,继而咔擦一声雷响,下起雨来。

周荣心中暗叫糟糕,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自己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夜夜露宿街头,下起雨来可是不妙。周荣赶紧起身四下寻找能够遮风挡雨的去处。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从开始的雨点,直到滂沱大雨。

周荣在风雨中前行,被冰冷的雨水一罐,身子激灵的一下。周荣知道,若是被这么淋雨一定生病,若是生了病最后怕是要病死街头。

看到旁边一个大大门洞,周荣赶忙钻了进去。门洞非常宽大,上面还有高高的斗拱,周荣拧了拧衣服的水,坐在门洞里看着外面等待雨停。外面此时是阴沉的一片,早已没有行人,这户人家在这个雨天也不会开门迎客,所以到不用担心被宅子里的家丁看到然后给人哄出来。

周荣就这样站在门洞里,等待雨停。这时,只见远处跑来一辆马车,径自奔着这个大门而来。周荣赶忙把身子缩回门洞,向外看去,希望那辆马车是去别人家的。

那辆马车跑到门洞前,车夫带住缰绳,跳下车辕,撑起一把伞,打在马车的车门前。

一个衣着华丽的矮胖子从车上一脚迈下,踏在地上的积水中,骂了一声:“妈的,下这么大的雨,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下雨。”

车夫道:“霸爷,您慢点。”

那个汉子在车夫的伞下,走进门洞上了台阶,抖了抖身上溅上的水滴,然后上了台阶,刚刚上了台阶,抬头见蓦然看到了周荣。不由问道:“这个叫花子怎么在我们家门口!”

那个撑伞的车夫不失时机的道:“这前府管事也太不像话了,这种人还让站在门前。”

那个霸爷说完,也不和周荣说话,气哄哄的推开大门径自去了。

周荣满以为这个名叫霸爷的人能来撵自己,不想听他说的气哄哄的,却推门自己去了。

周荣也没在意,心想能避一时是一时,自己又没进到他的家里去。

可是就在啊这时,他身后关着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而且是无声无息的打开,几条黑影拎着棒子,悄悄的出现在他的身后。那个霸爷站在院子里的屋檐下,一手拿着一把茶壶,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边。

那几条黑影都是手持木棒的大汉,走到周荣身后,互相使了个眼神,同时下手。

周荣多日吃不饱露宿街头,消磨了大部分的体力,体质下降反应也变得迟钝了起来,对身后的状况没有半分察觉。直到几根木棒全部招呼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发觉,但是为时已晚,自己已经陷入那些家丁的包围。

周荣挨了两棒子就被打倒在地,那些家丁兀自不放过满地翻滚的周荣,不断的用木棒和脚往他身上进行招呼。

周荣挨了几下感觉天旋地转,只是瞥见方才进到宅子中的那个霸爷,一手拿着一把茶壶,不时的把壶嘴塞进嘴里,吸上几口茶水,一边看一边笑。周荣此时心中豁然,原来,那个霸爷无声的走进府去只为了看这一出好戏。

一个家丁,一记海底捞月脚,踢在周荣的下颌上,将周荣踢的滚落台阶。

周荣滚下台阶,被暴雨淋在脸上,一股巨大的水流冲进口鼻,呛得他不住的咳嗦。周荣感到自己滚落台阶,虽然手部还有脸部都已经在台阶上擦破,好容易脱离了包围,他怕那些家丁下了台阶追打,顾不上疼痛,飞速的在暴雨中逃去。

霸爷冲那个海底捞月脚的家丁骂道:“你说说你,特么的打人都不会,你把他提下台阶,还怎么打,追下去打霸爷就触犯王法了。”

那些家丁见周荣跑了,也不再继续追赶一哄而散,回到府去。霸爷见到那个家丁回来,吼道:“扣你半月工钱!”

那个人低着头随着那些家丁走入堂屋,他竟是那日追杀周荣的杀手中手持花枪的汉子。

……

周荣跌跌撞撞的跑在雨中,新伤、旧伤、在加上几日的讨饭和露宿街头,被冰冷的雨水一浇顿时眼前金星直冒。眼前一黑、脚下一滑,倒在路边的一处积水中,晕了过去。

暴雨一直下,从白天下到了晚上,路上的积水持续升高,周荣躺倒之处的水坑变成了一个大水潭,水面已经即将没到他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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