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意相通,擒贼先擒王,他们同时向独眼龙探出手去。独眼却不急于出手,似乎在拖延时间,等待增援。只见独眼跳出圈外,一声呼哨,这伙强人围拢起来,刚才被柴宝臣石子打中的那两个人伤势很轻,也加入战团。
柴宝臣突然看到,这伙强人排出很奇怪的阵势,有点像一个口袋,就等他俩往里钻了。刘婉儿大惊失色,“好汉,敢问是不是官府中人,我瞧你们摆的是‘垂天’阵,这阵只有锦衣卫会操练,别人见过的大多也无法活着离开。”
“嘿嘿,算你眼力好,此阵确实不留活口的。你们就是再多五六个好手,也是白饶。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们有公务在身,盘缠花完了还一无所获,不敢回去复命,只得在这幽僻之所干些无本买卖,想着日后立功再回去复命,大人必不责怪。看你们也是武林中人,倒可让你们死个痛快,你这女子不必受我等的凌辱。”
近距离看清了独眼龙的长相,听他说话,柴宝臣忽然想起来自己三个多月前游学经过此地,被他拦路打劫过,还差点儿丢掉性命!心下忖道:我俩联手,这九阴白骨爪未必破不了你们的阵。新怨添就恨,柴宝臣大喝一声,“这人我们救定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看招吧!”柴宝臣到底是现在人的思想,他不知道练武之人武功再强,也会有寡不敌众之时,不然,云林叔也不会带着婉儿远遁山林了。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对方是锦衣卫,那可是千锤百炼才可被选中为官府效力的,况且他们又排出这个极难攻破的阵来,今天可真有麻烦了。况且,万一敌不过,招式又被对方看了去,云林叔也会有危险。怎么办?
柴宝臣未等刘婉儿出招,当先迎上,打将开来。几招下去,左支右绌。这也正常,柴宝臣只练了三个多月的武艺,所学只是皮毛,真正的积淀太少。遇到一般的敌手那是自然可以应付得来的,但是今天遇到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尖子。
只见独眼龙一招“笔走龙蛇”掏向柴宝臣的下身,柴宝臣奋力一跃,但还是晚了些,只听“嘶”的一声,裤裆衣服已被扯破,白白的屁股露了出来。新娘子和刘婉儿同时一声惊呼,避过头去。可这是生死相搏的时刻,哪里容得半点疏忽,刘婉儿一个疏忽,肩头已着一掌,紧接着柴宝臣也被踢中后腰。两人坐倒在地。柴宝臣沮丧着道:“婉妹,今天是我鲁莽,连累了你。”“宝臣哥,不要这么说,你也是见义而为,我该佩服你才是,只是……”婉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婉儿,我们共赴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柴宝臣安慰道。
“我替她说吧,只是云林那逃犯怕也性命不保!”独眼龙得意地笑道。
“啊,你,你怎么……”
“我怎么能看出来是吗?云林也算江湖上能挂上名号的人物,他的九阴白骨爪很是了得,你们不就是他的徒弟吗?嘿嘿!”独眼龙更加得意了。“现在,我就送你们归西!”说完,从腰间抄出一柄快刀,朝柴宝臣二人砍去。“哎呦”,随着独眼龙一声叫,大刀掉在地上,只见独眼龙右手拇指已经被暗器打折,由于被皮包裹着,才没有掉下来。
独眼龙大吃一惊,忖道:施发暗器之人的力道着实很大,自己竟然无法躲避。而且暗器施发出去没有半点声响。要不是射出暗器之人惧怕自己在惯性之下刺死柴宝臣,那么刚才的暗器射向自己的要害,现在怎么有命在?主要是刚才自己没有防备,不然也不会一点儿都察觉不了。独眼龙就地一滚,左手抄起大刀,护住头部。他知道,自己几个兄弟都有软甲护身,倒也不怕暗器打中,但是脖颈以上部位须得护住。他大声喊道:“哪位好汉,请出来见面,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暗中伤人算个什么事?”没有人出来。他又喊到:“好汉,我知道你就在此间,你再不出来,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兄弟们,朝着这两人发暗器!”
“慢!”一个汉子突然一个筋斗从树林里跳将出来,稳稳地落在柴宝臣二人身边。朝独眼龙拱拱手,“请你放了这二人,我跟你们走。”
“哦,你就是云林?嗯,跟海捕公文的画像很像。”独眼龙突然哈哈大笑,“今天老天爷真是照顾,兄弟们,这人就是朝廷通缉的云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全都抓走!”
锦衣卫其余人众都很高兴,因为过不多久,他们还会有援手到来,那时胜算更大,可功劳却不能独享了。因此,都想着赶快动手,打翻了云林,便可离开这鬼地方,也不会再怕泄露行踪打草惊蛇了,等回到了京城,向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大人交了差,那就是头功一件,赏钱自不待说。接下来还不是又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因此,个个都很兴奋。
云林皱了皱眉,本来还想让婉儿他们先逃走,自己假装被俘,伺机再行逃脱,事已至此,不打不行了。他一声呼哨,先发制人,几个起落,已有两个锦衣卫倒下,一动不动了,个个脖颈上留有五个血痕,已经断气了。这下子,算是破了锦衣卫的“垂天”阵了。云林对敌经验丰富,面对这么多好手,就不可再“擒贼先擒王”了。因为这里的锦衣卫头目独眼龙不是好摆平的,而他又有那么多帮手在旁掠阵,稍有疏忽,便被对方有机可乘。因此,先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是为上策。这下,锦衣卫们武功高下立判。那些走后门谋得差事的人,平时在普通百姓面前或许还可以逞一逞威风,现在就只有送命的份了。
独眼龙也看出来云林的想法了。他快步上前,接过招来,和云林对打起来。云林暗自惊讶,这独眼的武功当真了得,若不是自己之前施发暗器断了他一指,现在就可能丝毫便宜都找不到了。要知道,独眼锦衣卫伤的是手指,正所谓“十指连心”,够他疼的,现在还要过招,难免影响他的武功发挥。并且,右手拇指一伤,握拳无力,打出去的招式就大打折扣了。而左手使刀,也是极不习惯。不一会儿,独眼就落入下风。独眼一急,抬腿踢向云林腰间,云林一个呼哨,一掌拍在独眼的膝盖骨上,独眼的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云林手臂骨节突然“毕剥”作响,五指如钩,抓向独眼的头盖骨。独眼大惊,腿也软了,毕竟杀人无数,临到自己快要被杀之时,害怕至极。只见独眼情急之下自救,两手撑住地面往后滑去,试图摆脱云林的掌力范围。就在这时,云林五根手指一下子长出两寸,仍是向独眼抓去,而后快速抬手,头盖骨没抓到,但是五指已然扣住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接着,云林转头向那两个在一旁掠阵的锦衣卫看去,目光阴冷!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那两个锦衣卫连声求饶。
“噗噗”两声,这两个锦衣卫也归西了!云林不可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婉儿,云林,你们还好吧!”云林朝坐在地上的两人望去。
“没事,还能走。”柴宝臣赶忙回答,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其实也没受太重的伤,只不过没有临敌经验,突然见到师父杀死这么多人,被吓到了。刘婉儿也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差点死掉,又被师父救了,一悲一喜,变化太快。不过相比于自己父亲别杀,现在的苦难还算不了什么。她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云林看到两人没有事,放心了不少。他走到新郎身边,探了鼻息,发现新郎已经死了。而几个轿夫看着也就不活了。只有新娘子看上去并无外伤,不过遭到这么大的打击,瑟缩在轿子旁边,不说话。
云林说:“姑娘,你快逃吧,过会儿这群人的帮手就会来的。刚才我看到信号弹发射,至今已过去一个时辰了,说不得已经来到山上了,快点逃吧,对了,外面的礼服要脱下来。”
新娘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柴宝臣,又看了看刘婉儿,又看了看云林,突然哭了起来。
“别哭了。魏苏。你不还活着吗?”柴宝臣想着,毕竟这副躯体以前和魏苏有些缘分。自己应该安慰她一下的。
“你们认识?”刘婉儿很惊讶,同时表情很奇怪。不难想到,刚才柴宝臣莽撞出手相救,还差点儿搭进去两条人命,说不定和这新娘子曾经就是相好的。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灵,特别是遇到情敌的时候。
“我曾经是她的老师。”说完后,柴宝臣自己都感觉怪怪的,既像是在自我介绍,又像是为自己开脱掩饰。
“哦~~”刘婉儿拖长声音,表示恍然大悟。
“什么?老师?你这没良心的!”魏苏突然不哭了,大声骂道:“你偷走了我的心,就像这么算了吗?”
柴宝臣更加尴尬。不过看着她梨花带雨,又是一身红妆,还真是心生怜惜。
“好了!”云林突然喝住,“看!”云林指着山北边。柴宝臣和刘婉儿一齐望去,山北林后竟然冒起滚滚白烟,那个地方不正是自己家吗?难道房子失火了?应该不会的。
“糟了,房子被烧了。一定是锦衣卫的增援到了,他们定是在大山中搜寻不到,故意点燃民房,碰碰运气。想引我们过去送死。肯定还会设下埋伏的。这家肯定是回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去我那儿。”魏苏突然说道,语气极为肯定,“我是典史的小姐,他们根本没见过你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定然更加想不到是我收留你们的。”
“对,也好。”云林把所有人的尸体都拖到轿子旁边,从锦衣卫身上摸走腰牌,然后又捡了些干枯树枝放在身体旁边,随后从身上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树枝。不一会儿,大火燃将起来,山风阵阵。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几具尸体全部被烧的面目全非。而此时,云林一行人已经沿着一条幽僻的小道,下了山。来到城门口,遇到盘查,柴宝臣有路引,指着魏苏说是自己的内眷,指着刘婉儿说是自己的丫鬟,而云林则是家中仆人。守城的士兵一看是本地的秀才,感觉没什么问题。说道:“你干什么去了,还带这么多家眷?”魏苏一看便明,从身上取出一些碎银子递到柴宝臣手中,说道:“官人,这些兵大人很辛苦的,给他们一些银钱买点儿酒水喝。我们就别在这儿耽误他们办差了。柴宝臣在后世没少看古装片,过城交路费,他懂,就伸出手,把碎银子全部放在守门的头目手中,“大人,我等出城玩去了,这时回来,耽误你们办差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各位大人打酒吃。”那守门人拿到银子,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一挥手,“放行!”
接着,众人进了城,住进了魏苏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