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人和他那十几个随从风尘仆仆地在陈大人的带领下来到县衙,汪大人对陈大人说:“我手下这些人,烦劳你派人带到驿丞那里,先安排住宿。不要多费事,能凑合睡一夜就行。”
陈大人一听,敢情他只住一夜就回去呀,还真是不容易和他培养多少感情。不过对汪大人交代的事情,他办得很用心。立即让门子带着一干人去驿站了。
汪大人环视了县衙一眼,看到四处洁净,感到很满意。说道:“陈大人,烦请叫上柴宝臣,我们一起去牢房,看看那群盗匪。”
陈大人一阵错愕,这汪大人不至于不吃饭就去工作吧。他不好问汪大人此行到底停留几日,便迂回问道:“怎么,汪大人一路劳顿,不先休沐一下?下官已经准备了接风酒,咱们明日再看盗匪不迟。”
汪大人微一皱眉,他不喜客套,说道:“不必了,先办事,完了我回驿站简单吃些便要早早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柴宝臣来了吗?”
陈大人见汪大人是个急性子,便不勉强,这种人和自己不是一个路子,很难结交。但他初至县衙,已经提了两次柴宝臣的名字,可见他非常爱惜人才。
陈大人赶紧差人到值房把柴宝臣叫了过来。柴宝臣很快就走过来了,他远远的看到陈大人身边站着一位威猛的官员,他的气质让人感到威严不可冒犯。走近之后,柴宝臣向汪大人和陈大人一一行礼,然后抬起头来。
柴宝臣看向汪大人,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张口喊出“爸爸!”这个人,和柴宝臣在后世时的父亲相貌极其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父亲也穿越了,他还做了大官?不会吧,他可只是一个卷烟花爆竹的小商贩,怎么可能当上一省的军事大臣!或许世间本来无奇不有,相貌相似仅是巧合?
柴宝臣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他突然发现汪大人也在打量着自己。
还是汪大人性格直爽,率先问道:“你就那个平掉巨盗阿舅贼的柴宝臣吗?”
“是的,大人。”柴宝臣此时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对方,可又不知从何问起。他觉得眼前的事情是很奇怪,但要说世界这么大,有人长得像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记得后世曾在新闻看到过一个卖快餐的妹子就因为长得像王宝强而红爆网络了。
柴宝臣还想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陈大人就把话截了回去,“哦,看你一表人才,果然是国之栋梁,很好。你说说看,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柴宝臣一时语塞,自己平时还真不看什么书,只是跟着师父云林练习武功。不过,四书五经他还是知道的,但是不敢提出来,万一眼前被问道儒家精义,这些还真不好回答。
陈大人一看柴宝臣愣住了,从旁帮忙答道:“大人,柴宝臣不是太山县人氏,由陕西承宣布政使司西安府迁过来的,有秀才功名。博学多识,常常语出惊人。”陈大人也只能这么说了,不过还是把柴宝臣夸成一朵花似的。
“很好,你和我儿子差不多的年龄,也没有纨绔习气。我儿子可就差远了,他就知道玩乐,整日地给我添麻烦。”汪大人边看着柴宝臣边说道,“好吧,此事先不说了,我们去牢房看看那些盗匪。”
陈大人说了句“请”,便在前面带路。进了牢房,陈大人先来到关押阿舅的监牢,只见阿舅躺在靠近墙角的一方烂草席上,浑身都是血迹,显然那次被炸伤后就一直没有被治疗,也没有洗一洗泥污,浑身散发着恶臭。估计阿舅的性命也没有几天好捱了,说不定今晚就会死在监牢里。
汪大人看到阿舅这幅德行,对陈大人说道:“他伤的很重啊!”
“回大人,阿舅贼子受伤非常重,极难治愈,小的也就不想再请郎中为他治病了。”陈大人听到汪大人问阿舅的伤情,似有责备之意,因此回答时小心翼翼。
“嗯,这种人死了是活该。但是就这样让他死掉有些便宜他了。匪患之所以严重,不仅仅在于这个盗匪头目,而是由于有多人铤而走险,他们不怕官府,所以我们要杀一儆百。明天你让狱卒押着他游街示众,以儆效尤!”汪大人说道。
“你也看到了,这阿舅贼快不行了,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可若是游街时死掉了,怎么是好?”陈大人想把责任撇开。要知道,明朝时,人犯如果在游街时死掉,官员是会受牵连的。
“就是要他死,让百姓将这几年压在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不这样做不足以平民愤!这样是阿舅罪有应得的。”汪大人字字铿锵地说道。
“下官遵命!”陈大人回道。
“走,不看了。”汪大人走出了监牢,来到衙门值房,刚走进门,放眼朝值房里一望,看到公文摆放在文件架,一格一格非常整齐,并且按照大明律的轻重环节排序,一干人等办公井井有条,他捋了捋胡须,非常满意,轻轻咳了一声。其他书吏差人正在办公,一听咳声,转过头来,一看是两位大人进来了,纷纷站起来迎接。
汪大人的双手朝下压了压,说道:“大家不必多礼,继续当差吧。”他转头走出了值房,问陈大人道:“不知现在去你的内堂说话,是否方便?”
陈大人一听,知道汪大人要问一些公务之事,忙说:“请。”带着汪大人和柴宝臣走进内堂书房里。进了书房,将上座让给了汪大人,自己靠近汪大人坐在主人的座位上,柴宝臣面朝西边落座。几个衙役在门口听差。
一开始,陈大人和汪大人寒暄了几句。接着,汪大人的目光转到柴宝臣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