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岑氏眼珠儿一转,对着林青峰悲苦的说道:“老爷,你看看,这娘几个多不像话,还有没有尊卑上下?”
林青峰这个一家之主,五十岁了,还在读书,二十年前中了一个童生,到现在也没有混上秀才。
这个男人不是个有章程有能力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脑子并不灵光。
半辈子就是听小岑氏的,小岑氏的软语温言,哄得他天天的骨头酥,把小岑氏的话当圣旨,从见到小岑氏就陶醉在她的魅惑当中。
四十几岁的小岑氏,风韵犹存,林青峰没有钱财纳妾,自然拿小岑氏当宝了。
小岑氏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林青峰立时怒上心头,不顾文人的装相,大喝一声:“韩氏!你怂恿儿女大逆不道,竟敢欺负到嫂子头上!”
林庭忠听了他爹的话,吓得七魂掉六魂,急忙去呵斥韩氏:“放手!……”
韩氏怒目瞪了林庭忠一眼,低下头,对林青峰这个公公充满了鄙夷。
她早就受够了这家人,婆婆是后的,阴险毒狠,大嫂是张扬跋扈心狠手辣,公公是个装斯文的,内心肮脏。
丈夫是个软包,总拿小岑氏当恩人。
韩氏虽然不敢反驳,确是没有放手,苏子命在旦夕,被打一下儿就会死亡。
床~上弱弱的声音:“娘!……哥哥……姐姐……没有钱治病,我终究是要死的,让她打死我,让她摊人命,临死拉一个陪葬的,我觉得值个儿。
也给你们除去一个祸害,就不会有人算计卖我们家的女儿了,你让她进来打死我,让她抵命我很高兴。”林苏强说完这几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她真的没有一点精气,还得攒着对付林家人。
周氏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
她没有想到她打死人会偿命,她打的是林家人,谁会给她们伸冤
林家的当家主母可是她的亲姑姑,民不举官不究,林庭忠两口子敢告她吗?
细想想她心里还是发虚,她也知道有国法的,可是她的嘴不会饶人,死鸭子,嘴硬:“打死你也活该!敢告我全把你们杀光!”周氏说的恶狠狠的。
小岑氏气得变颜变色:周氏这个蠢猪,心狠手辣嘴没有把门儿的。
一个小丫头子喊一声,理她做什么?赶紧把正事办妥,银钱到手是真的,这头猪,尽破坏她的计划,可逼得他们入彀,却让她给搅得乱七八糟。
她给林青峰使眼色,林青峰跟小岑氏心有灵犀,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招呼林庭忠和林草:“你们爷俩到西屋。”
“站住!……”林苏用了全身的力气喊。
林青峰一怔,小岑氏的神色扭曲,周氏暴跳:“你这个该死的!我掐死你!”周氏又往上扑。
林苏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我细问了李郎中,李郎中说了实话,我的五脏俱损,没有几天的活头儿。
二姐!你要是想逼我立即死,我就咬舌自尽,死个痛快,也免得你把自己卖了。
你卖了钱我也没命花了,也会被他们抢走,白搭上你的一生。”
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
“李郎中,苏子就没有一点儿希望了吗?你救救她!救救她!”林庭忠大哭起来。
李郎中摇头,满脸无奈的往外走。
林庭忠瘫坐在地,韩氏已经哭晕,林草哇哇的嚎,林裕炷痛哭捶着柜板儿。
林苏惭愧,她骗亲人,也是为了救亲人,她原谅着自己。
一家人正悲痛欲绝,周氏上前就拉林草:“到西屋去说事!”
“站住!……”林苏运足了一口气喊出来。
林草狠命挣脱了周氏的爪子。
小岑氏冷笑道,把媒人都找来了,你们敢反悔,没有信誉的东西们!”
林苏没有力气,心里骂:你她马的才不是东西!猪狗不如的东西!
小岑氏冷笑:“你就是死了,草子也得去,你爷爷和你大伯赶考需要银子,正好是每人五十两。”
林庭忠和韩氏都目瞪口呆,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你们考不考的挨不着我们什么?”林苏说了一句。
“我们养大的孩子,就得为老人尽孝心,她给家里赚点儿银子不应该吗?
违逆就是大逆不道!把你们全部沉塘!”周氏吼叫,恶狠狠的对着林草。
林草吓了一哆嗦。顿时脸色煞白。
韩氏脸色灰败,瘫软在地。
林庭忠六神无主,俩眼已经空洞。
林裕炷睚龇欲裂。
这一家人已经绝望,林苏暗叹。没有文化的人真是好唬,自己虽然才到这里,也不是不懂古代的法律,哪来的这样的罪名沉塘的律条?
跟包子一起生活真累,自己是真没有精神对付这些恶人,强打精神说道:“父母,哥哥姐姐,什么都不要怕,天下没有一点儿理都不讲的,沉塘也得族长说了算,她周氏算什么官?
没必要怕她,我们可以找族长说理。”
周氏大怒:“死丫头,你个快死的人!瞎搅和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当不了家!”
林苏无力的冷笑一声:“你是谁的父母,要卖卖你的女儿去!”
“你!……”周氏词穷:“老嫂倍母,小叔是儿,我是你爹的长辈,就有权利。”
“你就是我爷爷的小妾,也成不了我爹的母亲,你只有卖你女儿的权利,大伯父要赶考,只有卖你们家的两个姐姐,论应该尽孝道,也是应该她们。
爷爷要赶考,得卖小姑姑,小姑姑跟爷爷比我们近,应该她先尽孝心。
我们可是我们父母生的,跟你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们有儿有女,轮不到我们尽孝心心,我们可没过继给你们。”
“生恩不抵养恩重!你们全是我养大的,我要你们报恩。”小岑氏很斯文的说了出来。
她就是用这个要挟的林庭忠,后妈养他才是人情,让他当牛做马,他也得受,不然就是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