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惊,只觉得这长舌妇也不过如此,尽说些没人信的话,赶紧想支开她,道:“这怎么可能?大少爷才是长子呀!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二小姐的?你就胡说吧。行了行了,你快点看看厨房里的火吧,别糊了,东家马上就要回来了。”
王大嫂撇撇嘴,她一个富农,竟被难民指挥,当下脸拉开了些,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孙氏长呼了一口气,瞧自己干的傻事,再这么任人说下去,皇帝都不是太后生的了。
王大嫂气呼呼的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孙氏听到后面有动静,赶紧回头看,是燕南醒来了,她赶紧将被子撩开,给燕南穿上一件小棉袄,虽然还是春天,但是天冷,醒来的时候还是多穿点好。
燕南趴在孙氏的怀里哼哼了两声,孙氏抱着燕南软软的小身体,笑了笑,这孩子确实不像何氏,也不像楚安,着三个小姐中要说像何氏的,就是燕妮,楚瑶只是样子像,但是神情间的倔强,反倒和段老爷一样,不知道的,还真会说两人是祖孙。
燕南人小,虽然在楚家也有半年了,每日吃的好,睡得好,还有人看着,可是还是眉眼和普通人家的姑娘一般,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眉眼黑不说,做什么都畏畏缩缩的,反倒少了她那两个姐姐的气度。如果楚瑶算是大家闺秀的气质,燕妮顶多小家碧玉,而燕南可能什么都差,就是普通姑娘。
孙氏这会儿一比照,确实能看出不少的问题,至少三个女孩不是一个妈生的,到这个时候,她还简单的认为这都是楚安的风流帐,殊不知楚安现在每天都有家庭暴力的危机,下面打得早不能用了。她招呼着燕南和自家妮妮玩儿,自个儿趁着阳光好,招呼着外院的小厮给热上水,打算趁着天暖和,太阳出来,给两个姑娘洗洗澡。
春日的阳光正好,就是风吹的还冷,孙氏端着盆子一进门,就看到燕南苦着小脸坐在炕上,自家的妮儿正玩娃娃呢。
孙氏哭笑不得的放下盆子:“三小姐,想什么呢?”
燕南歪歪头,她对于去年娘不要她还是有记忆的,模模糊糊中,她在楚家的日子都有一年了,她都要快忘记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刚准备在深沉一会儿,就被孙氏提了起来,她被抱到了孙氏暖软的怀里,燕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干净的皂角味,好像何氏的怀抱。
小孩子都喜欢追问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燕南有些郁闷的被孙氏扒光了衣服,露出吃的胖胖的小肚子。她全身上下最多肉的地方就是肚子,何氏总是笑她吃的都往肚子上长,二姐则说:“这是小孩子缺钙,孙妈,以后每天给小死孩喝两碗羊奶。”
很快,她被放到了盆子里,热融融的水很快包裹住小小的身体,燕南最喜欢玩儿水,不一会儿,就和妮儿戏耍起来。孙氏生怕两个女孩着了凉,赶紧都洗好了包裹住在炕上,这边燕南裹着单子在炕上玩,那边的蛋子从地里玩回来,发现孙氏一点都不着急,正端着水盆倒水,料想一定是燕南没有跑出去,不对呀,按理说燕南刚刚都吓成那样了,怎么还没往外跑呢?
难道是楚瑶的淫威不够?
还是孙氏有吧燕南哄回来了?
蛋子在这边胡思乱想,没有头绪,到底做贼心虚。他土迷哄眼的回来,死活想躲着孙氏,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孙氏挽着袖子刚巧出来,还笑眯眯道:“少爷回来了?瞧这一身,我给少爷换一身,要是大小姐夫人看到了,铁定要说。”
蛋子赶紧胡乱拍拍自己,道:“不用了,我三妹呢?”
孙氏道:“刚刚洗了澡,在里面呢。少爷,还有好多热水,我给你抬到房里去?”
蛋子看孙氏这样,就知道事情还没有败露,暗叹燕南看着傻蛋的,实则嘴巴严实。
“哦,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孙妈看着妹妹吧。”说着就一遛烟的的跑了。
孙氏那里唤的动他,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屋子里,看燕南裹着单子担心的看着她:“四哥走了吗?”
孙氏点头,道:“四少爷就是淘气,还是我们小姐乖。”
燕南道:“孙妈,大姐和二姐去哪里了?”
孙氏看看外面快黑了的天:“按说该会来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去城里看楚姑娘了,今天女学休息,楚小姐邀请看花呢。”
燕南听了很向往,又有些失落,果然不带她玩。
孙氏看她一脸的表情,好笑到:“人小心事多,是大小姐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起来,怕你路上吹了冷风,又是发烧,你不记得上次的苦药了?”
燕南听了,赶紧后怕的点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在家里,爷爷病了,奶奶都不舍得让爷爷喝药,她当时就在想,要是自己病了,能有药喝,就好了。
没想到真的喝药的时候,那么苦!
这边燕南期待何氏能在楚瑶回来之前回来,这边的囡囡却不知道郁闷多少,楚瑶在楚掌柜加大显身手,做了一桌子的蘑菇宴,吃的囡囡根本放不下筷子。
冯氏满脑子都是官司,好不容易等到送饭的珠儿回来,她仔细看看珠儿,反倒就着珠儿的那张扑克脸,反倒不确定起来,在看看埋头吃饭的三个小姑娘,一时更是拿不到主意。
楚瑶在饭桌上吃了不少,这些天都有逸明在家,家里人多少避讳,少吃肉,多吃菜,很少能有机会吃大荤。自打上次燕妮纵容着楚瑶吃了鸡,何氏就连燕妮都不相信了,非在两个面黄肌瘦的女孩面前叨叨了好多天才算完。
这回来了楚掌柜家,两个人穷亲戚打秋风,有杀了囡囡家的一只鸡,炖上香菇,整整小半天,那味道,真是美极了。楚瑶喝的像条狗。
燕妮也毫不客气,囡囡看着这两人直笑,道:“这是怎么了,难民进城了?”
楚瑶咬了一口肉夹馍道:“我就没吃饱过,你不知道,我们家雇了一个厨子,据说原来当过和尚,在庙里做素斋的,后来庙里的和尚都饿死了,他也只好下山来,逸明就喜欢吃他做的饭,家里几个小的单独上桌吃肉,孩子永远比肉多,轮到我的时候,就那么极快骨头了,我娘还说什么'女孩子就该少吃……'烦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