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慢走!”刘沅果然急了,“请公子明示,为何如此羞辱老朽?”
“哎,无知者无罪呀。”我转过身,问刘沅,“刘老先生,请问你放过牛吗?”
“老朽虽没放过牛,但也见过牛。”刘沅捋着胡须。
“是呀,这副《斗牛图》画出了牛的神韵,惟妙惟肖,名震阳谷县呀。”另一个老人也站起来说。
“名震阳谷县?哈哈、、、、、、”我和狗儿、栓子他们都会意地大笑起来。
“牛画得是挺象,那眼、那角、那鼻子都跟真的一样。”狗儿忍住笑,刘沅也满面得意。狗儿继续说:“只是有一点画错了,牛打架的时候是夹着尾巴的,不是竖着尾巴的。”狗儿又笑了。
“别人是比猫画虎,您老是比狗画牛。呵呵。”如烟也笑了。
“可是,所有看过这副画的人,无不开口称赞呀。”那个老人不甘心地说。
“那也只有两种可能。一、称赞的人是外行,也没见过牛打架。二、称赞的人看热闹,巴不得有人出丑。”我紧紧地盯着刘沅,一一分析道。
刘沅一把撕下那副图,撕了个稀烂。“这张老脸都丢在这副画上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了看他,转过身去。“就怕有人揣着明白当糊涂,死扭。”
刘沅看了看我,又看看狗儿,对狗儿深施一礼,“谢谢您的指教,请您祥细说说牛打架的情形,我会再绘一图《斗牛图》。”
然后又对我施一礼,“老朽刘沅,谢公子赐教,谢您给老朽一个悔过的机会。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我急忙还礼,“免贵,姓冷。”
“您就是冷公子?请恕老朽有眼无珠。快,请上座,上好茶。”刘沅特别激动。
“看看,我说能对上你那破对子的人,不是凡人。你就不听,冷公子多忙呀,你还送碗’闭门羹’。”老人埋怨着走过来,也施礼道:“老朽王充,这厢有礼了。”
“王县令?还礼,还礼。”我急忙还礼。“刘老先生,刚才这一闹,我有了一副新对子。”
坐 请坐 请上坐
茶 上茶 上好茶
“请冷公子见谅,羞煞老朽了。”刘沅脸红了。
“冷公子来这儿一定有要事。是不是,冷公子?”王充打圆场。
“可不是嘛。”我接过话,“早就听说刘老先生的大名,乐善好施,义薄云天,是阳谷县的大善人。”先戴一顶高帽子。“今日来,是想请刘老先生出山,为沙河流域的百姓建一座大坝。”
“我?能行吗?”刘沅捋着胡须摇着头说:“老了,胡子都白了。出不了大力了。”
“乐良浩八十中状元;姜子牙八十八岁入阁拜相;廉颇古稀尚领兵出战;黄忠八十威震定军山。请问刘老先生高寿?”我盯着刘沅质问,“刘老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空怀壮志却无展示之地,满腔的爱国情却发泄在书法上。如今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还想错过?不会是想把满腹经论带进棺材里吧?”
“这?好,这把老骨头也跟着冷公子拼一下吧!”刘沅大笑。
王允惊喜地说:“刚才冷公子说建什么大坝?”
我厚着脸皮说:“我本来想和刘老先生谈论沙河的。但喝了一肚子水,有点饿了,没力气了。”
“来人呀,开饭,告诉厨房,多加点菜。”刘沅笑呵呵地说。“你真有意思。”
用过晚饭,我和刘沅、王充谈水利,我们都想到了治理沙河易疏不易堵。具体做法,太难,我谈起21世纪的大坝、又谈起古老的水车,都让他们大吃一惊,他们对我佩服得是无体投地,连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我打着呵欠回屋睡觉,不理会他们的瞠目结舌。
一转眼,我们已在阳谷县十来天了。我们一起在沙河畔巡视,一起回去讨论,意见不和,就各抒已见。他们往往要我拿出具体方案,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水车和大坝的模样,哪里实践过呀。他们就笑着说我夸大其词,连木峰都问我“牛是怎么死的?”气死我了。我画好图纸给他们,并说:“术业有专攻,创意是一回事,操作是一回事。我只负责创意,不负责实践。”看着他们瞪大的双眼。我吐吐舌头,“我不是吹牛皮吧。”可惜我不是学水利的,否则一定让你们大开眼界。
我端着菊花酒,郁闷,重阳节呀,我错失了大好机会。还得等明年?
“怎么?冷公子,这酒不好喝?”王县令摇头:“怕是这酒也不能多喝了。”
“为什么?”我不是嫌酒不好喝,而是重阳节呀,我回不去。
“一个月前,老太后薨了。”王县令低声说:“皇上仁孝,下令百天之内不准饮酒作乐。”
“啊?应该是一年吧,怎么会是百天?”木峰笑指王县令,“一定是你怕没酒喝,才说百天的。这个老酒鬼,也不怕丢脑袋。哈哈,要酒不要命。”
“你知道什么?”王县令生气地说:“京城里有人说,太后经常做恶梦,并梦见菩萨落泪。许多老百姓都说菩萨生气了,才发洪水惩罚。慧智大师也说,皇上该立后了。”
这个慧智,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呀。气死我了!
“太后薨时,留下懿旨,说百天后,为皇上立后。”王县令哭丧着脸说:“难为了凌相,他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可是太后不依不饶,用凌氏九族要协。”
“什么?”我大惊,如烟也惊呆了。
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问如烟:“我们还有多少银两?”
“一路上用了不少,还有三万多两。”如烟想了想说。
“王县令,就按我们说好的办吧:县里有河,村里有渠,田里有沟。村头和田头你们想办法造水车。”我交待王县令,“这三万两白银你收好,组织百姓们挖河,男人做工,妇女做饭,小孩子放牛羊,老人喂猪。”
“挖河与放牛羊什么关系?”刘沅不解。
“百姓们吃好了,才有力气干活,有现成的牛羊肉,不更好?人人有活干,个个有饭吃。多好?”我想了想,又说:“银子的事,我再想办法。”
我要回京城,我不能让父亲为难。
车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