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柳豹单腿跪地,用拳头捶地,闭着眼睛说,“臣还是晚了。”
“柳,柳豹。”我努力地笑着,却不断地咳嗽,嘴里腥咸,喷出的血染红了前襟。浑身疼痛,但它远不及心头的痛,心随着石桌,碎了一地,再也拼凑不成一颗完整的心。
“抱,抱我,回去。”我把手伸向他,他迟疑地看着我,没有动。
我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神,费了好大的劲才张开口,“柳豹,我,我不是娘娘,我,我,我是柳夫人的,义子;你爹的,朋友;柳枫,柳枫的,兄弟,冷月。抱,抱,抱我回去,我,我不,不想,见,任何人、、、、、、”上气不接下气,看什么东西都是双影。
柳豹抱起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步向甘泉宫走去。
身后传来他发疯似的狂叫,“叭,叭”的掌声中夹杂着柔妃的惨叫,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睡觉、、、、、、
“娘娘,您喝一口吧!”如雪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睡了两天,醒来发现满屋的补药,闻着他送的补药,反胃!
“娘娘,奴婢没用动他送的补药,这是原来凌将军送来的。”如雪抹了一把泪水,喂我喝汤,“娘娘,您多喝点,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是呀,恢复身体是重要的。不由得多喝了两口,但食之无味。
二哥,你还好吗?都是欣儿连累你了!
“娘娘,您说句话呀,别吓如雪呀。”如雪晃着我的胳膊,泪如雨丝,“我知道,小皇子没了,您心里难受,您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我想哭,可眼中无泪,心是那么平静,没有一点涟漪,没有一点波折。
心死了,也就无牵挂了。
“如雪,别哭了。小皇子夭折,这是他的命,再说了,没有比这再好的结局了。”我苦笑了一下,“无情最是帝王家,小皇子长大了,必将卷入皇位争夺战中,不是被他的兄弟杀死,就是他杀死他的兄弟,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是小公主,一辈子将呆在这高高的围墙内,看不见外面的日出,听不见外面的水声。这还不算,最可恨的是,长大了,还要为政治而结婚。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他的存在完全没有意义,于是他选择夭折。这是他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一次选择,也是正确的选择,我们尊重他吧!”
我平静地述说,好象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关的故事。我看见了暖阁外的明黄色衣角,真奇怪,竟没有心痛的感觉。
心碎了,已经不知道疼痛。
心死了,已经毫无知觉。
心没了,什么都无意义了。
晚上,小顺子来报,给我衣服的小宫女被鞭死了。多好的姑娘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小顺子,找到她,想办法把她抬到碧莲苑。他会厚葬她的。”我对小顺子说。
小顺子略一思索,点点头,“我明白了,娘娘。”
、、、、、、、
“如雪,跟我走吧,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身在密道口,手伸向如雪。
“娘娘,您先走。等您走远了,我们会依计行事的。小顺子不会弹琴,您说的空城计怕不好用。如雪可以扮成您,躲在碧莲苑内弹琴拖住他。我还要在这里抄一千遍《金刚经》,为这位姑娘超度,也为小皇子超度。娘娘,您快走吧,我们马上封密道,我们会做得天衣无缝的,您放心。”如雪含泪说道。
我没办法,只得一人走了。
如风和石头收拾好行礼,等着我。她们非要跟着我,说我的容貌太招摇,出门不易,柴米油盐酱醋茶,她们都可以为**劳。她们说得有道理,我不可能为这些生活必需品一一地去操心。
如烟呀如烟,你可害惨我了。
和如风一起坐上马车,石头驾车出城,想起一件事,问石头:“我们都走了,密道怎么办?”
“爷,您别担心,有栓子哥呢。”石头回头说,“我按爷的吩咐,告诉栓子哥封密道。此事决不会外露,还有,我告诉他,我和小凤儿回长平祭祖。以后就在老家住,不回来了。”
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人,后事按排得还挺不错。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
一重溪,两重溪,溪转山回路欲迷。
手拿木钗,感慨万千。三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忘了我吧,为我,不值得。
用木钗挽发,整理衣衫,我,自由了!
闲云野鹤的日子,更是神仙的日子!
从此逍遥是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