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敬又陪着皇帝守了容妃好一阵子,容妃终究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了,反而高烧起来。
皇帝见端敬脸上隐有倦意,便让端敬回去了。
皇帝守了容妃一夜,可无奈,早朝时间以致,皇帝便不得不去早朝了。
巧的是皇帝刚走,容妃便开始迷迷糊糊的转醒。
容妃这边的状况,冷宫到底是一无所知的,阿云也担心陆宛会为容妃挂念,遂是也不曾着人去传报。
容妃虽替丽妃送来了新的猫,但丽妃总觉得它不是雪球,也不肯和那猫亲近,陆宛便抱在自己身边来养。
陆宛入冷宫已近四个月了。
她却依旧有些浑然不觉。
陆宛这两日便觉得有些不安,抚琴的时候,便是弦断音止。
好在她用的不是青鸾。
察觉到陆宛脸色不对,路白也停住了手中的针线,关切问道:“小主这是怎么了?”
陆宛有些疲倦的摇了摇头,拧眉道:“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却也不知何故。”
路白笑了笑,替陆宛揉了揉胳膊:“小主既然都在这地方了,便只管把心放宽了,许多事,也全然不是小主急,便可安然的。”
陆宛知晓她说的是个理,便起身,靠在榻上,搭上了被子,慵懒的衬着下颈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直至睡去。
阿云不欲让陆宛担忧,可有些人,却偏不会如此。
陆宛午睡醒后,便听到有人在扣冷宫的大门,她向来身子虚,路白那里调补的药便从未断过。
听到扣门声,她原本不欲理会。
谁知敲门之人却极有耐性。
陆宛挑了挑眉,丽妃早已被遗忘,来人找的,却只会是她,莫轻寒想来不会礼貌地敲门。
恐怕这般惦记她的人,便只有恨不得她死的人吧!
果不其然,陆宛开门后,看到的便是一张极为耀武扬威的脸。
“你又做什么?”陆宛没好气道。
锦绣轻轻一笑,她的容颜只算得上中上,但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却也算不上什么,即便她荣宠,珠玉满头,却看不出任何气质来,锦绣似乎不在意陆宛的语气一般,悠悠开口道:“还是多亏了嘉贵人那日的提醒,本小主方才记得,本小主到底是伺候过嘉贵人的人,贵人放心吧!贵人的恩情,本小主可是没齿难忘。”
她着重咬重没齿难忘四字,说完,她便目光阴森地看着陆宛,脸上却是笑意不减,更加像一条毒蛇一般:“本小主是有一事通报嘉贵人的,毕竟往日的情分了放在那里,旁人不敢来说,为报嘉贵人昔日之恩,我却是非得来上一来的。”
陆宛已经非常不耐烦,皱眉说道:“贤常在有什么便快说吧! ;常在如今身份尊贵,而我,不过是个废妃罢了,今后,便无需再来传话,多此一举了,宫中诸事已与我无关,说起来,这些也皆是常在所赐呢!”
锦绣虽然极不痛快,可想到,少顷,便会看到陆宛极其痛不欲生,遂是旁的一切,她都能忍了。
锦绣神秘一笑:“旁的我可不管,只是这一条,只怕嘉贵人是要恨自己无能为力了。”
陆宛脸色冷了下来:“那又如何?用不着你假惺惺。”
说完,陆宛准备转身关门。
锦绣却不急,她捂着唇,张扬一笑,衬着腰肢,不知道为何,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笑得方式,她厚厚的妆容使她的神情愈发诡异,她的朱唇一张一合,说的分明是:“假如是关于容妃呢?”
陆宛顿住了动作,狐疑地看着她。
她不能做出任何紧张被锦绣看去了。
锦绣见钓了好久的鱼儿终于上钩了,好不痛快,但她的目的就是想让陆宛知道,也没想再吊她胃口。
可陆宛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抓住锦绣的衣袖,眼神分外凌厉:“你快说。”
锦绣瞧着,便觉得愈发痛快,红唇略微上扬,略扬起脸道:“昔日嘉贵人不是一向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烟火的吗?原来你也会紧张。”
她悠然的挣脱开陆宛的桎梏,皱着眉头,宛若十分嫌弃般拍了拍衣袖,这才抬眸,依旧端起那分毫不减的笑:“求我啊!”
“你……”陆宛恼怒。
锦绣却也不在意:“毕竟除了我,是没有人这般关心嘉贵人的,嘉贵人一心护着的娟贵人又如何?到底这宫里,只有容妃最情真意切,可惜啊可惜!”
锦绣脸上的得意之事盎然。
陆宛唯一的缺点也可以说是她的优点,她虽有时控制不住自己动怒,可事态紧急之时,她却能愈发冷静。
她曾笑过自己,成也冷静,败也冷静。
陆宛紧紧地握住衣袖,抬眸看着她:“你既眼巴巴的来告诉我,想必就是你想让我不痛快,既然是不痛快的事,我又何必知道,我不过是个冷宫废妃,不必贤常在记挂,恕不奉陪。”
锦绣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怒意,最后,终是又笑了起来:“赵陆宛,你的确是不错的,既然来了,本小主当然是要告诉你的,你的容妃姐姐,她就要死了。”
话落,锦绣便盯着陆宛的神色。
企图来陆宛脸上找到可以让她痛快的东西。
陆宛先是一愣,继而一悲,继而眼神又凛冽起来,语气虽柔犹利:“我凭什么信你。”
锦绣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她也能想象赵陆宛今晚是如何辗转反侧,不得安眠了,她摊了摊手,毫不在意道:“那就随便你好了 ;。”
其实锦绣说的话也不假,太医也说了,容妃本来便是旧疾深固,调理下来,本是大好,但春水寒暄,这一番只是变本加厉,且容妃本就忧思成虑,愈加不利于调理,此番竟然是治不好了,宫里的稀有药材,也不过是多拖些时日罢了。
陆宛对这些是全然不知的。
她知知道,容妃不好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一概不知。
陆宛木然的瘫坐在椅子上,宛若抓住一个浮木一样拉住路白的衣袖:“容妃姐姐不好了。”
路白也瞧见陆宛在和锦绣说话了,先是一愣,继而拧眉道:“她的话如何能信呢?”